7.那個二把手不想當一把手(2 / 3)

唐伯爵從鐵皮櫃子取出各種化學試劑,和太白/粉、鬆煙、石黃、砂綠、品綠、群青等顏料。

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錫箔紙包裹的銅佛像,居然和bbc記錄片裏劉頓家裏出現的佛像造型一模一樣。

區別是修複室裏的佛像是剛剛出爐的仿品,光亮可鑒。劉頓的佛像黯淡無光,還有各種顏色的斑點鏽跡。

唐伯爵打開手機,放在木製支架上,手機屏幕裏正在播放劉頓家裏佛像的3d旋轉影像,每一處鏽跡和顏色大小一目了然。

他要製造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高仿品。

用毛筆沾著二氯化鐵水溶液塗在仿品佛像表麵,產生的化學反應使得佛像立刻變成黑色,做舊了一百年。

用清水洗淨佛像,晾幹,塗上一層漆皮汁,首先製作銅像最多處的銅綠鏽色。用砂綠粉、群青和少量太白/粉,用漆皮汁調和,對比著圖像鏽跡相似的顏色,然後用毛筆蘸顏色塗在銅像各處,塗兩遍。

用鬆煙配鈦白/粉,調成灰白色,用牙刷蘸取汁水,然後拿著小竹刀撥動牙刷,借著牙刷刷毛的彈性,比照圖像鏽跡生長痕跡,將繡色彈到剛才塗著顏色的地方,隨著顏色和灰白汁水的融合,就像銅像自然生長的鏽跡。

按照同樣的方法,將錫紅、藍綠、土黃等繡色一一做上去。靠的不僅僅是匠心和靈巧的雙手,還要靠審美和多年對古董銅器雕像的把握,每個步驟都小心翼翼,細節處的鐵鏽是在放大鏡下進行塗色彈撥。

到了十二點,手機設定的鬧鍾幾乎和敲門聲同時響起,做舊工作才完成了佛頭的一小部分。

“老唐!我要進去了。”張木春提著洗漱包急切的敲門,寬大的衛衣上,胸口已經濕了一片,她的胸漲得石頭一樣硬,乳腺一陣陣的痛,有那麼一瞬間,張木春想練葵花寶典,揮刀自宮,割掉這兩個磨人的小東西。

唐伯爵將雕像裹上錫紙,放進保險櫃裏,開門,放張木春。

張木春打開洗漱包,急切的給吸奶器插上電源,唐伯爵替她關門,門合上的瞬間,聽到張木春給食堂大廚打電話,“老關,熟麥芽有吧?麻煩熬一鍋湯,我中午吃飯時提著暖壺裝上回來喝……對,回奶用的,我一個月都堅持不住了,沒法投入工作,還打擾同事,必須立刻斷奶,我還想升副館長呢……”

中華流傳五千年的斷奶神器——熟麥芽,正在挽救張木春的職業生涯。

中午吃完飯,太陽正好,刮了一上午的北風也漸漸消停了,唐伯爵戴上帽子手套和口罩,雙手背在後腰,像個退休老幹部似的圍著博物館四座德式古堡散步遛彎——就差牽一條狗或者小短腿胖孫子了。

一點整,唐伯爵準時回辦公室,再次泡一壺紅茶蜂蜜水,一邊喝一邊刷著手機社交軟件。

喝完正好半小時,唐伯爵正要去工作室繼續暗中製造高仿佛像,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博物館內線,0001號,來自王老館長辦公室。

“小唐,來我辦公室。”

同事都叫他老唐,隻有王老館長一直叫他小唐。

電話裏,王老館長蒼老嘶啞嗓音裏有種按捺不住的興奮,好像冰皮雪媚娘裏的芒果醬,輕輕舔一口就溢出來。

館長圓形辦公室位於古堡的尖頂塔樓,可以俯視整個博物館,風景獨好。

“館長,您找我?”唐伯爵敲了敲門。

“小唐啊,進來,坐。”王老館長指著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你稍等一會,我在給領導們的朋友圈點讚。”

王老館長左手拿著一個超大屏手機,黑色真皮筆記本式皮套套著機身,看不出品牌,右手食指用力戳著心形符號點讚,發力堪比段譽的一陽指,點的咄咄作響。

唐伯爵嚴重懷疑老王館長上個手機是點讚點壞的。

約過了三分鍾,王老館長終於完成了今天的官場例行社交任務,放下手機,將皮套蓋在手機屏幕上,抬起了頭。

王老館長幹瘦的臉就像放蔫了的蘋果、發際線就像二戰時初期的馬奇諾防線——連連潰退,一退再退,快要禿到後腦勺了。

唐伯爵看電影《功夫》時,覺得裏麵反叛火雲邪神就是王老館長本色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