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謹言心裏一緊,瞪大眼睛看著傾寒。
他想說你不是,隻是不由已,他留在蕭弈身邊那麼多年,看慣了皇家爭鬥不休,太明白什麼是身不由己了……
他頓了頓了,望著她的眼睛問道:“我父親……你見過他…”
“嗯。”
傾寒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卻不肯像往日一樣高傲的抬起頭。
奚瑾言慢慢平靜下來,提起父親,他收起平日冰冷的外衣,唇畔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讓整張臉的線條都柔和了下來。
他幽幽說道:“父親他很愛我,也很愛…”
他頓了頓,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是為了我才……才會喪命,即便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也在想辦法保護我…”
瑾言眼中的淩厲一閃而過,擊散了隻停留了片刻的溫柔,讓他恢複了往日的冰冷。
“可是七宗和蕭衍暗中互通有無,父親為了我冒險去的蕭衍那裏偷血毒的解藥,卻在離開時撞破他暗中集結軍隊,被他發現打成重傷,最後被七殿下救下來……”
傾寒一驚,麵露殺氣。
竟然是蕭衍……血煞七宗竟然和大梁朝堂暗中勾結……
蕭衍!
怪不得君淩霄一直緊咬血煞不放,蕭弈卻試圖瓦解血煞勢力,蕭衍更是一路苦苦相逼,要取自己性命。
原來……
她蹙起眉,手上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她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
奚謹言似是毫無感覺腕間傳來的疼痛,接著說道:“父親氣息奄奄的把解藥給我,在我出任務的時候接替了我,讓我去找七皇子蕭弈,並發誓效忠於他。父親說隻有留在七殿下身邊,才能躲過層層的追捕。”
原來是那個時候……
傾寒暗自沉吟,她抬起頭,卻看見奚謹言的眼神渙散,裏麵充斥著仇恨。
她秀眉擰得更緊,聲音有些發急,不管不顧的問道:“你接到的是什麼任務,你父親可認識顧家的人?”
奚謹言回神,不知她為什麼如此激動,但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他淡淡的開口:“我的印象裏,父親並沒有和顧家有交集,至於任務…我隻知道是殺人,血煞從不會透露目標身份。”
不認識嗎……傾寒眼中劃過失望。
她鬆開手,無力的退後一步。
查了這麼久,還是理不清其中的線索。
當年自己經曆的那場屠殺,敵人幾乎出動了血煞全部的高手,而謹言的父親卻在其中偷偷的救下自己和哥哥,最後也……
傾寒閉了閉眼睛,如果不認識,那當年他身上為什麼會有顧家祖傳的凝魂絕?他在臨死前緊緊握著哥哥的手,把藥瓶交在他手上,嘴中還不停的呢喃著什麼……
那個精致的玉質藥瓶、那張瀕死仍緊張慎重的麵容讓她到死都不會忘,隻是當時……
哥哥並不認識凝魂絕,隻隱約覺得那人是要救母親的性命。於是哥哥心中留有最後一絲希望,慌忙把藥碾碎給母親喂下,卻……還是遲了一步…
母親當時已經氣絕,哥哥也因為不知凝魂絕藥瓶中的布置而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