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陷阱還義無反顧的跳進來,卻發現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如今有無數疑問得不到解決,一時不知是該走該留。
這次是自己太著急了嗎?傾寒想著:還是因為事情變數太多太快,讓自己上一步的行動對上了敵人新一輪的進攻?
她腦海中的思路漸漸清晰,海中濃霧隱隱退去,露出原本就在不遠處的海島。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卻讓傾寒來不及捕捉就有墜落海底。
她麵色一片平靜,隻有深邃異常的瞳海蕩漾著層層漣漪。她迅速平靜下來,小心的抬起頭,打量起站在船上離自己不遠處的男子。
一襲黑衣長袍包裹在他清雋的身上,勾勒著欣長卻稍顯瘦弱的身姿。烏黑的頭發整齊的梳起發髻,套在一個鑲著黑瓔的玉冠裏。清秀的五官並不算出色,但是放在一起卻感覺十分舒服,想讓人不自覺的親近。陽光淡淡打在他臉上,顯得皮膚更加白皙。他一手持著象牙折扇,一手負在身後,倒像是一位儒雅書生。
書生……
傾寒一驚,一雙杏目因為意外而微微放大。
是他…竟然是他!
原來自己初入江南之時就已經被盯上,一舉一動都落在別人眼中卻還無所察,真是太大意了。
奚瑾言看她愣在那裏盯著那人發呆,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角。
傾寒回過神,看到瑾言投來詢問的目光。她垂下眼,默默在他手心寫到:茶館,書生。
奚瑾言一怔,也抬起頭仔細打量起那個男子。
傾寒睫羽濃濃,微微顫抖,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第一天到江南,和謹言在茶館隨意碰到的一個人就是林帆的眼線。或許不是偶然,他是跟蹤白昕碰巧被自己撞上而已。那時自己還與他爭執了一番,竟然絲毫沒發現端倪。
她輕聲歎了口氣,想起那天相遇時說過的話,心下頓時明了:
……龍井甘甜,不似別的茶苦澀,乃是難得的佳茗,怎容無知之人褻玩!
當時他分明以言語相激,試探自己是否知曉梅龍茶背後的意義。而那時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在一旁觀看的白昕身上,想著怎樣能快速博得他的好感,獲取信任,卻忽略眼前書生打扮又毫無武功的人,想著林帆該不會派這樣一個人來才是。
傾寒眼中閃過淩澌的寒光,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不能全然依仗蘭芷水的藥性了。
……姑娘多智,鄙人冒犯了。
江南人怎會自謙為鄙人,而當時卻未察覺不妥。更何況他一身儒雅風韻分明是出自大家浸染,可他卻著一身樸素衣衫,分明是有意掩蓋,可自己也不曾留意。
初入白府,白妍就對自己發難,看來是那時林帆便已經開始計劃利用白妍的死除掉自己了。幸好當時自己正等他有所動作,不然當真要被他吃的徹底。
傾寒心中再一次佩服起林帆的智計,怪不得蕭弈不惜如此大代價也要除掉他,留著此人怕是永遠也無法撼動蕭衍。
蕭弈……
想起蕭弈,傾寒不禁蹙眉,若說還有什麼能讓林帆轉移注意力的,那就隻有蕭弈了,難道他此番舉動是因為蕭弈?
她搖了搖頭,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真是因為蕭弈,那林帆應該牢牢把白家抓在手裏,親自來此才是,畢竟布下如此大的一個局,眼看最大的獵物即將入網,怎可輕易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