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寒轉頭望了眼被丟在一旁的死屍,心中困惑不解。不過內鬼雖然要查,但現在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卻是查清楚林帆到底哪來的這麼多人手?僅僅是在江南的這幾波人已經比自己預料的要多得多,可誰知竟然還不止於此,他竟還有能力妥善臨安的刺殺。傾寒暗暗心驚,不禁想林帆隱藏的實力究竟有多大,難道現在所顯現的都隻是冰山一角嗎?
蕭弈也蹙了蹙眉,道:“現在不是深究過程的時候,林帆與我相鬥多年,他的實力我清楚,不會有這麼多死士可以同時調遣。”
傾寒收回目光,斜眸睨了他一眼,正對上同樣的不解。輕一挑眉,對著白潛說道:“然後又出了什麼事?”
林帆接著說道:“我們幾人逃到山林裏,問了幾個路過的小僧上山的路,不過為了避開殺手,我們特意挑選了隱秘的小徑。可即便如此小心,還是在快到山頂的時候和他們撞上。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幾人漸漸不敵,無奈之下,我隻有讓葉公子帶小離幾人先走,而自己從另一條路離開,吸引他們注意。可誰知那群人不但不上當,大部分竟還追葉公子而去,我這邊的殺手反而少了不少。再然後,就遇到殿下即使趕到救下我,可我們幾乎找遍了整座山都沒找到葉公子的身影。”
傾寒修長的手指摁住太陽穴,雪染的唇輕輕抿起,似冰蕊般寄交冷意。
“殿下為什麼提前回到臨安,又是怎麼找到白潛的。”
蕭弈看了眼她,說道:“林府的事情比我預想的要順利,而林帆又狡詐難測,我怕多生變故,所以提前趕了回來。至於白潛,我是到臨安的當天久等他不至,才帶人去找,正巧在路上碰到了幾位小僧的屍體,才順著蹤跡尋到了白潛。”
傾寒緊閉雙目,幽幽道:“果然出事了……”
蕭弈注視著她,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我……”甫一張口,身子劇烈的晃了晃,一口嫣紅的血毫無預兆的盈出,若一點紅妝點染了蒼白的容顏。
蕭弈一怔,快速抓住傾寒的右臂,穩住傾寒將傾未傾的身子。手一動作,他便後悔了,剛想收回手,傾寒卻無意識的借勢攀住他的胳膊,一下軟了下來。蕭弈懊惱的一歎,悶悶的開口:“裝暈的戲碼你還要再玩一次嗎?”
耳邊的聲音流不到深處就散了,仿佛天外之音。傾寒隻感覺身處在炫影虛空之中,上不見天,下不觸地,漂泊旋轉無止無休,仿佛徘徊在存亡之間卻生不得,死不得,難受至極。汗珠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滲出,瞬間打濕了一身雪袍。她的頭無力地抵住蕭弈的右肩,左手死死的抓住他肩上的衣衫,幾乎要將手中的布料撕扯下來。
冰絲般的青發根根分明,散過他的臉頰有微微異樣的酥麻,卻又不舍得拂開。不顧濕了的半邊衣衫,手有意無意的摸上她的脈,不由得心中一驚。絲縷斷斷續續的脈搏在指尖脆弱的閃動,輕淺的幾乎難以察覺。
她,怎麼傷成這個樣子,她就是這樣殘存著一口氣從自己眼皮底下帶走了林帆,又隻身返回江南?
似乎察覺心脈被製,傾寒撫在他肩上的手迅速伸向動脈。蕭弈一聲冷笑,左臂輕震,傾寒覺得渾身一麻,竟也站立不住,向地上栽去。蕭弈伸手輕輕一帶,傾寒心肺劇痛,毫無抵抗之力,就這樣躺在了他的臂彎裏。
雙手一抄,將她打橫抱起,仿佛手握一片輕盈的羽毛。華未央,落眼眶,留下一抹柔和的光。淡淡的發香帶有些許雪蓮的清甜。蕭弈輕掠起眉,垂下的頭完全看不出喜怒。他覷了眼旁邊一臉緊張的奚謹言,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聲歎息溢出嘴角,隨手便把人拋給他,扭頭就走。
溫香軟玉在懷,冰涼的溫度更加清晰,奚瑾言麵容一怔,卻見蕭弈頭也不回的說道:“別讓她死了,剩下的隨你處置。”
白潛看著蕭弈的背影低笑一聲,抬手拍了拍奚瑾言的肩,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僵。白潛看著臉頰暈紅不知所措的奚瑾言,忍不住笑出了聲,見他看了過來,有些尷尬的清咳一聲,“咳…那個…她身子太弱,你最好…溫柔點……”
隨著冷冷一道目光射出,白潛頓時收住了聲。他訕訕的收回手,幹笑了兩聲道:“殿下的意思,就是暫時不打算殺她了,你該開心才是。”
見奚瑾言依舊不語,白潛無趣的撇撇嘴,衝著他狠狠一挑眉,才負著手搖搖晃晃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