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不在,她沒法弄吃的出來,隻能吃山寨上的食物。跟候府和王家的飯菜比,山寨裏的菜煮的不是一般的差,但是她太餓了還是把它們吃完了。
好不容易到達山腳下的司馬亮也餓,他這一路都在生悶氣,哪有什麼胃口吃東西。他不吃,隨行的人也不敢吃。等到達後他放鬆了,才感覺到餓了,這時他們已經照規矩放下了武器,還讓人綁住了手腳,根本不是提吃飯的時候。他還得想好說辭不讓張傳起疑,想想自己堂堂司馬家的嫡子盡要看張家小子的臉色又是一肚子火氣。
從山腳走到山頂要花不少時間,他們有人想走快些,無奈帶路的人走得慢。帶路的小子都想好了,最好趕著飯點到,說不定能混到一頓上層廚房的美食。自古閻王好鬥小鬼難纏,司馬亮也不好開口催他,也不知這是不是張傳的意思。等他們慢慢吞吞地爬上了山,天已經擦黑,完成了任務的黑木馬上去找了小房間裏的紅二報了信。
在他們上山的時候,黑木已經找機會在各個廚房下了藥,藥是在來時的路上它重新調配過的,在各處用了之後還有剩餘。它把剩下的藥加煉了一遍,配成了馬上見效的,預備後麵用。
紅二在小房間裏聽著外麵的動靜,盤算著還有什麼她能做的,她的準備真的萬無一失了嗎,如果出意外的話……她腦中閃過農莊那個孩子的輪廓。那孩子太瘦了,她都不忍心多看,又怕他纏上,一直都沒有細細打量他,現在哪怕她要回想也記不大清他的臉,隻是印象中他烏溜溜的眼睛在他消瘦的臉上尤其顯大。
不管進化到何種程度,物傷其類的心情是不會變了,她同情他的遭遇,甚至為此感到後悔,若是她謹慎一些,也許就不會招致他的死亡,盡管就算沒有她,他也未必會平安長大。她不願意用未知的未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她可以做的明明很多,甚至有能力改造這個世界,但是她從一開始就拒絕多做。她不太想參與這個世界,這不是她的世界。
但是在這裏呆久了,她也需要歸屬感,她最終還是伸出手,站在了鄧科達的身邊。她會去的做也許還是不多,她必需得製定這樣的界限,不讓自己太過幹預這個世界。她可以是臨時上場的參演者,但是這舞台不是她的,她在自己時代當著背景,卻在這個時代尋找歸屬,這樣並不對。
她和許多新人類一樣,向來是理智的克製的,他們隻在快要崩壞的時候情感過激混亂。她還遠遠沒到那個地步,就因為如此,她對自己心中的負罪感才會不安,她得妥善地處理這感情,不讓它成為她崩壞的起點。上一次崩壞的起點是她的指導醫生,早上還在與她交談的人,中午卻在公眾場合用自己的死告訴世人進化是錯的。她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但是她決絕的表情卻印在了她的心靈深處。
聽說每個人生命都會有一個影響一生的人,她已經有過了一個,難道還要來第二個,這第二個帶給她的影響難道還是十多年的宅家不出?可是現在她並沒有宅家不出的心情,當然個人的獨處她還是想要的,但是她更想要完成鄧科達給她的任務。
她們為此而來,並為此付出了數人的生命,當然得成功。雖然她並不覺得山洞中困著的人會比那些死去的人珍貴,若是他們都活著,誰能知道數百年後他們的後代是怎麼樣的光景。未知的未來不能成為困住腳步的繩索,它應該是牽引她前行,暗示她前行的方向。她得為了未來而做點什麼,就算結局不會變得更好,她也想要去做。
拉下眼鏡,她朝黑木笑了笑,然後用力閉了一下眼。她其實學過控製自己的異能,並且一度可以有效地控製,在一片讓她頭疼吵雜的聲音中,她得沉得下心來抽出她想要聽的那一股聲音,隻要專注於此,其他聲音就會消失。她在腦海中按住想要的聲音,聽了片刻後便把眼鏡扶正。
“我的異能在這個時候還挺有用。”她後怕地捂著胸口,跟黑木交換了一個眼神,“司馬亮在山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