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章 殺驛丞京師震恐 奸雄避責假裝瘋(1 / 2)

朱棣看了道衍一眼,說:“好吧,請大師以本王的名義召袁珙入北平罷。”袁珙被朱棣所派的人馬接到北平後,道衍前來接待洗塵,他說:“先生遠道而來,貧僧不勝感激。貧僧已經訂下了一家飯店為先生洗塵,待會燕王府的其他手下也參加宴會,明天貧僧再帶先生入燕王府見燕王罷。”袁珙道:“有勞大師費心。”

到了那家飯店,隻見朱棣穿著燕王府的侍衛的服裝與其他八名侍衛坐在同一張桌子邊,看到道衍帶著袁珙來到,紛紛站起來拱手行禮道:“見過道衍大師與袁先生,我們都是燕王府的侍衛,在此久候多時了,現在可以上菜了。”

袁珙在眾人中一眼盯上了朱棣,上前跪著對朱棣說:“殿下何苦輕賤自己,假裝侍衛?”朱棣與眾人麵麵相覷,朱棣首先反應過來,急忙扶起袁珙說:“先生說笑了,我區區一個王府侍衛,先生怎麼叫我殿下?”袁珙自信地笑道:“我從來都沒有看走眼過,殿下就是燕王本身,就算穿了侍衛的衣服,我還是看出來的。”

朱棣笑了笑說:“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們慢用酒菜,銀子已經放了在櫃台付清了。”其他八名侍衛忙招呼他們坐下,叫店小二上菜上酒。

第二天,朱棣召了袁珙入燕王府,這時朱棣穿了親王的紅羅常服,窄袖圓領袍,前胸後背,左右兩肩都有四團龍,氣象貴重。袁珙下拜道:“小人袁珙見過燕王爺。”朱棣從主座下來,扶起袁珙道:“先生不必多禮,本王從道衍大師那裏久聞了先生的大名。”袁珙道:“王爺龍行虎步,日角插天,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須過膝,即登大寶。”

朱棣微笑道:“先生對本王說這種話,不怕被傳出去是殺頭的大罪嗎?”袁珙道:“天意難違,是遲早發生的事,小人又何罪之有?王爺沒有聽說過嗎?應天府那邊現在流傳著一首童謠,唱的是莫逐燕,逐燕燕高飛,高飛上京畿。這首歌就是讖言歌,據說是一個道士在應天府的大街小巷一邊走一邊唱,最後全京城的兒童都會唱了。”

其實這首歌,也傳到了建文帝的耳中,更加深了他的不安。他加快了削藩的腳步,繼周王之後,他又連續削了湘王,齊王,代王,岷王,全部貶為庶人,裏麵的親王有些是真的壞,有些也的確是清白的,例如湘王朱柏,朱柏被削的理由不過是王府的規格越級,被指控另有圖謀,無力證明自己無罪,放火全家自殺。建文帝聽了湘王的下場後,十分不忍,說:“湘王畢竟是朕的親叔叔呀!朕的削藩是不是太過分了。”

刑部侍郎暴昭道:“皇上,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湘王沒有造反,也不能擔保其他親王有沒有造反呀!削藩是勢在必行的,陛下別想太多了。臣到了北平,偵查到燕王又是打造兵器,又是招兵買馬,陛下不得不防呀!”

齊泰道:“太祖皇帝小祥(喪後周年的祭名),燕王派了他的三個兒子來京拜祭祖父,不如扣下他們三人作為人質。現在燕王都有點後悔全派了三個兒子來京城了,因為他就隻有這三個兒子,他現在稱病催燕王公子們回北平,就是想挽回他下錯的棋局。”黃子澄道:“如果扣下他們三人,燕王會懷疑,反而惹他狗急跳牆地馬上造反,不如放他們回去以免打草驚蛇。”

齊泰煩厭地看了黃子澄一眼,道:“現在都連削五個藩王了,要說打草驚蛇,早驚到蛇了,放他們回去也不過是掩耳盜鈴耳。”黃子澄啞口無言。

魏國公徐輝祖(功臣徐達之子)這時也開口了,他說:“燕王妃是臣的姐姐,燕王的三名公子都是燕王妃生的,是臣的外甥,這三個外甥裏麵,朱高煦勇悍無賴,他日必為後患,不如扣他在京中,以免他以後亂來。他們三人現在都在微臣家裏住著,微臣可以幫皇上扣下他們。”

徐輝祖的弟弟,也就是徐達的第四子徐增壽卻反對說:“哥哥怎麼這樣子說自己的外甥,燕王已經富貴已極,怎麼可能還造反呢?高煦這孩子隻不過是血氣方剛罷了,沒有那麼嚴重啦。”徐輝祖狠狠地瞪了徐增壽一眼,說:“你別再為高煦這小子辯護了!”徐增壽訕訕地閉上嘴。

徐達是朱元璋的功臣,朱徐兩家不但通婚,兩家的孩子還一起長大,互相很親近,但徐家也在這場朱家叔侄之爭裏分了兩派,徐輝祖是徐達的長子,繼承了父親的魏國公爵位,他身高八尺五寸,才貌雙全,他與他的異母妹妹徐妙錦都是忠於建文帝,向著朝廷的。而徐達的長女,也就是徐輝祖的姐姐,是燕王妃,她當然幫著自己的丈夫,除了燕王妃,站在燕王那邊的還有徐增壽。

建文帝沉吟道:“待朕考慮一下。”眾人告退後,徐增壽深夜偷偷去會見朱棣的三個兒子朱高熾,朱高煦,朱高燧,他說:“你們要快走,皇上,你們的大舅舅,還有兵部侍郎齊泰,刑部尚書暴昭,太常侍卿黃子澄都在商量對付燕王府,幸好黃子澄這書呆子擔心打草驚蛇,主張放走你們,你們趁皇上未下決定扣了你們做人質之前要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