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道:“不是你們還能是誰?!每具屍體都被挖了眼珠填上回紋珠,再加上滿身抓痕然後嫁禍給我們!”
夏至疑道:“你們?你和你小弟嗎?”
黑衣少年喝道:“明知故問!本來這鎮上的貓全聽我的,沒事幫我撈撈魚偷點小魚幹什麼的,一個月前,鎮上突然來了個人,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把我小弟蠱惑去一半,供他驅使去了!那人指使著我小弟又不幹點好事,到處殺人,然後栽贓嫁禍到我還有那些現在還聽我的那些貓頭上,搞得現在那些以前視我們為神明的村民對我們唯恐避之不及,我連小魚幹都沒得吃了!想來那個人就是你們布諾教的吧!”
見這少年情緒越來越激動,夏至也抽出驚鴻防身,以防他什麼時候突然反擊,夏至辯解道:“葫蘆娃你冷靜一點,我們也是接到這裏有命案的消息才趕來這裏的,我們此行正是為了調查此事。”
誰知這句辯解非但沒有解釋清楚,反而瞬間激怒了黑衣少年,他的嘴角抽了一下,雙手一動,兩個護腕分別伸出三道鋼爪,他右手一揮,三道寒光直朝夏至的臉揮去,夏至用驚鴻一擋,卻沒料到這少年身量不高,力氣卻不小,用了極大的力才堪堪擋住。黑衣少年吼道:“不要叫我葫蘆娃!”
夏至一邊拚死擋住黑衣少年的利爪,一邊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籠包,那個人是誰我們真的不知道,我敢保證那個人與我們沒關係!”
黑衣少年置若罔聞,又揮下左爪,夏至正擔心扛不住,一道銀白色劍光從旁邊刺來,截住了少年的利爪,無恙幫夏至擋下他的又一擊,也對黑衣少年說:“說了不是我們就不是我們!我們布諾教向來敢作敢當,而且也從來不做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
黑衣少年雙手猛地一用力,一爪壓一劍,竟壓得無恙和夏至都有些抵抗不住,他目露凶光,斬釘截鐵地說:“就是你們!除了你們布諾教的人,外人怎會有回紋珠!”
夏至開口想辯解,卻一時語塞,竟是無法反駁,無恙苦苦支撐著劍,手微微發抖,忽聽安然叫了他一聲:“無恙!”
正僵持不下的三人同時被吸引過去,黑衣少年這一轉頭便分了神,而無恙與安然目光相接,交換了一下眼神,憑借雙胞胎天生的默契,無恙瞬間明白了他哥的意思,趁黑衣少年不備,持劍挑起他的左爪,黑衣少年還來不及反應,兩爪都已被撥開,無恙的劍鋒以利爪為圓心劃了個圈,發出刺耳的怪聲,磨出星星點點的火花,然後迅速向他的脖頸逼去,與此同時,安然從他的另一邊逼過來,劍勢直取脖頸。電光火石間,形勢陡然扭轉,黑衣少年被兩把劍架著脖子逼到了牆上,動彈不得。
黑衣少年垂眸看了看脖子上閃著寒光的兩把劍,絲毫沒有懼色,隻是輕笑一聲,道:“我當年不過就是偷了你們師祖一顆丹藥麼,如今我都被趕下山來了,你們還想趕盡殺絕嗎?”
顯然安然和無恙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安然把劍往他脖子上又逼近了一點,森然道:“你在說什麼?你和布諾教到底什麼關係?”
黑衣少年看看安然,又看看無恙,似乎想用自己這雙奇異的眼睛看透他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盯了半天,他舔了舔嘴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聲音低沉魅惑地說:“想聽故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他的聲音不大,安然和無恙必須專心凝神才能聽清,誰料黑衣少年說了一半突然不說了,趁著他們專心聽他講話無暇顧及其他的空隙,突然變回了一隻貓,逃出兩把劍的威脅,四足一沾地就一陣風似的逃!
安然和無恙還沒反應過來,劍下就突然沒人了,猛的轉身,卻沒看見料想中黑貓奪門而逃的情景,隻見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的教主終於從黑暗裏走出來,手裏掐著黑貓的後脖頸把它提了起來,黑貓拚命撲騰著它四隻雪白的爪子,卻隻是徒勞,教主把它提到眼前,眯著眼睛盯著它,得意地說:“小樣兒,被我抓住了吧,還敢嚇唬我?還敢偷吃我的糖葫蘆?!”
黑貓還在她手裏無謂的撲騰,雪白的四爪在空中亂舞,似乎還沒明白怎麼剛剛腳底下還踩著地突然一下就騰空了,一雙漂亮的貓眼無辜地看看教主,看看夏至,又看看安然和無恙,然後委屈地“喵嗚——”了一聲,裝出一副無公害小貓咪的模樣,不過剛剛經曆過了一係列的戰鬥,明顯沒有人相信它看似無害的外表,教主提著它晃了晃,道:“跑啊,接著跑啊,怎麼不跑了?你剛剛不是很囂張麼?還敢偷吃我的糖葫蘆呢,瞧把你厲害的。”
黑貓委屈巴巴地看著她,異色的眼瞳裏甚至翻出了淚花,它低下頭小聲嗚咽了一陣,突然在教主手裏又變成了少年,猛地撲到教主懷裏嚎啕大哭:“阿娘!我錯了!”
教主沒有防備,被他撲倒在地上,她手足無措地看著懷裏哭得昏天黑地一口一個“阿娘”的少年,顯然是嚇懵了,站在一旁的三人驚愕程度不比她小,一時竟也忘了把地上的兩人拉開,紛紛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黑衣少年撲在教主身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嘴裏還在嚎:“阿娘,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偷吃你的糖葫蘆,也不該跟阿爹打架,我真的知道錯了嘛!”
教主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隻能用手輕輕拍拍他的背,溫聲哄著:“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別哭了,我們起來好不好?”
黑衣少年終於把一直埋在教主胸口的臉抬起來,淚水盈滿眼眶,藍光點點紫光瑩瑩,還有幾滴掛在睫毛上,讓人好生憐愛,他顫著聲,奶聲奶氣地說:“阿娘原諒我了嗎?”
教主被他無辜又可憐的眼神看得一陣心虛,摸摸他的順毛,說:“原諒你了......不對,等等,我什麼時候成你阿娘了?”
少年粲然一笑,把頭埋在教主的脖子裏蹭啊蹭,理直氣壯地說:“大概兩刻鍾前。”
教主仔細想了想,兩刻鍾前,她剛睡醒,然後就看見這個少年了。
看著地上的兩人就這麼一上一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答起來,夏至實在看不下去了,提著黑衣少年的後領把他提起來,道:“行了行了,你娘親已經原諒你了,起來吧,趴著也不嫌難受。”
黑衣少年淚眼朦朧地回頭看他一眼,突然轉身撲到夏至身上又哭了起來,比之前哭得更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阿爹!對......對不起!”
這下換成夏至一臉茫然了,他急忙想推開少年,可黑衣少年就像一塊強力磁鐵緊緊的抱著他,雙手如鐵箍死死的環著他的腰,怎麼推都推不開,嘴裏還不停地喊著“阿爹”,夏至急道:“瞎喊什麼呢?!快放開我!”
可黑衣少年根本沒聽見他在說話,隻是自顧自地哭喊:“對不起,阿爹!我不該跟你打架的!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