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仇(一)(1 / 2)

按常理來說,秦觀大可一走了之,不必理會這頭病狼。即使它曾經擁有築基修為,但苟延殘喘二十年,修為早已十不存一。而野獸賴以生存的尖牙利爪,也在毒素的折磨下軟弱不堪。但秦觀從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即使這隻是一頭狼,何況欠的是一條命。

“經脈萎縮,靈力枯竭,”秦觀將須彌戒中的藥物一一取出,在地上排開,一樣樣考慮著解毒的可能性。妖狼在一旁沉默著,盯著苦思冥想的秦觀一動不動。但當伐髓草出現的時候,妖狼眼睛明顯一亮,低吼一聲,爪子將伐髓草扒拉過自己的身旁。

“伐髓草,對啊!”秦觀猛的一拍頭,伐髓草本質上是去除生靈體內的汙垢雜質,自然也包括一切外來的毒素。“隻不過……”秦觀為難的看一眼妖狼,道:“伐髓草的確可以幫你排出毒素,但藥力過於猛烈,師傅並沒有將伐髓丹丹方交給我,妖獸雖然天生體質強悍,但現在的你恐怕也是承受不住。”

妖狼沉默,它雖然修為跌落,靈智卻並未消失,自然知道其中凶險。但隨即,狼族特有的果斷並沒有讓妖狼猶豫太久,一爪拍開玉盒,妖狼張口直接將伐髓草吞下。

秦觀頓時感到大腦一片發懵,這妖狼是真的不怕死,洗筋伐髓之苦,比起抽筋扒皮起來也不逞多讓,其中的痛苦恐怕足以生生逼瘋一個人。臨行前藥長老便仔細囑咐過秦觀,萬萬不可直接吞服,一定要等到回到玉衡,將伐髓草與其他靈藥配比煉製成丹藥,分多次服用方可調和剛猛的藥性。

“事到如今,也隻好試試了。”茫然過後,秦觀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自己當初造成妖狼中毒瀕死,秦觀便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妖狼伐髓褪毒。稍微考慮一下,秦觀取出幾味性質溫和,與伐髓草屬性相克的靈藥,喂到妖狼嘴邊。

妖狼抬起頭,眼睛在初步起作用的伐髓草影響下變得血紅,眼神中透露著瘋狂與掙紮。“黃柏,白芨,石斛,靈芝,可以減輕伐髓之苦,信得過我的話,就吃下去。”妖狼毫不猶豫,張口噴出一道灼熱的吐息,隨後舌頭一卷,將靈藥悉數吞下。

秦觀見到妖狼吞下靈藥,不由感到欣慰,這些靈藥大半是這幾日在昆侖墟中所得,不說價值連城,也是難以所求,此刻卻全都用在了妖狼身上。雖說不一定有用,但秦觀心裏好歹是好受了些。

隨後秦觀默默退至溶洞內,與妖狼保持一段距離,等待著妖狼結束這個極端痛苦的過程。

伐髓草發揮作用,妖狼的身體驟然發燙,未幹的皮毛上水汽大量蒸發,很快將妖狼籠罩在一片水汽之中,寒涼的溶洞內溫度也開始上升。秦觀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襲黑影在其中苦苦掙紮著。

片刻過後,似乎是忍耐到了極致,本來咬牙沉默的妖狼頭顱高揚,隨後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在嚎叫之中,妖狼僅剩的幾顆牙齒也隨之崩開,幹枯的毛發大片脫落,很快就隻剩下了灰白的皮膚,卻也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變的幹燥,宛如枯死的樹木留下的樹皮。

但這遠遠沒有結束,不多時,在妖狼劇烈的掙紮下,沒有一絲水分的狼皮幹裂開來,隨之血液噴湧如泉,顏色漆黑如墨,在妖狼縮水幾圈的身體周圍蔓延開來,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

隨著時間的流逝,妖狼的聲音慢慢微弱下來,掙紮的幅度也隨之微弱,最後一動不動,蜷縮在地麵上。身上滲出的血液也變成正常的鮮紅色,在妖狼身體表麵結成一道血膜,包裹住僅有先前一半大小的妖狼,隨後便沒了動靜。

時間緩緩流逝,處在昏暗的溶洞中,秦觀不禁感到一陣煩躁,卻又明智的不去觸碰血膜,生怕自己的舉動造成什麼變故。隻好在溶洞內來回走動,焦灼的等待著。

不斷的轉圈中,秦觀意外的發現,溶洞並不是完全封閉,在與瀑布入口對立的另一麵,存在著一條斜向上的通道,曲曲折折,蜿蜒盤旋,不知道通往何處。

秦觀略做猶豫,權衡一下風險,最終仍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妖狼在這裏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我做的足夠多了,算是彌補了當初對它的傷害,不如從這裏出去看看,過後回來尋它便是。”打定主意,秦觀自須彌戒中取出暴雨梨花針防身,另一隻手舉著火把,以當照明之用,回頭看了包裹妖狼的血膜一眼,邁步向通道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