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一番天旋地轉,丁磊仿佛覺察到了什麼。他竭力想要控製身體,想要用手去觸碰腦袋,但無濟於事。臨死前的丁磊如同青丘之狐,眼睛不甘的看著自己的無頭身體,血液自凹凸不平的傷口不斷湧出,像是火山爆發,演繹著生命最後的燦爛。
“就這樣,結束了?”丁磊死不瞑目,再無生息。
銀狼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場景,鼻子微微翕動,在血腥的空氣中辨別出屬於秦觀的味道,隨後如同暗影,隱沒在黑暗之中。
天色昏暗,漆黑如墨的雲不斷翻湧,山間風起,刮過峭壁林間,引發一陣扣人心弦的嗚咽聲。銀狼自崖頂出現,立於群山之巔如眾神俯瞰人間,顯露出狂霸孤傲的王者風範。
銀狼仰天長嘯,與嗚咽的風聲相和,聲音直傳數裏開外,昆侖墟中散落的不少修士感受到這聲音之中蘊含的氣息,都不禁麵色一變,隨後匆匆離去。穀樹皮仍在原地打坐,狼嘯傳來,穀樹皮睜開雙眼,辨別聲音來源,正是先前三人所在的懸崖。心底暗道一聲不好,穀樹皮匆忙起身,向懸崖趕去。
與此同時,早已遠在數裏開外的陳世美,不斷追逐著柳芽衣,對此毫不知情。
銀狼低下高昂的頭顱,緩步向昏迷的秦觀走去。幽綠眼瞳中露出思索之色,猶豫片刻,銀狼拖著昏迷不醒的秦觀,離開了這方混亂之地。不久銀狼再次返回,連同吳用的屍體,一並消失。隻有地麵殘餘的片片血跡,和兩道拖行的痕跡,證明這裏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血案。
穀樹皮臉色發青,看著溶洞中身首異處的三寸丁,握著長棍的雙手微微顫抖。將三寸丁的屍體自土壤中拔出,又撿起雙目圓睜的頭顱,穀樹皮仔細用衣物將這些包好,背負在背上,繼續向懸崖頂部趕去。
片刻後,穀樹皮的身影出現在崖頂,不見了秦觀與吳用,就連屍體殘骸也不見半分,他顯然有些驚愕。細細探查過後,穀樹皮顯而易見地發現了血跡,拖痕,狼爪,以及一塊龍紋玉佩。思索再三,穀樹皮最終放棄了追尋的想法。想到被吳用丟下懸崖的巧兒,以及與自己歡好的姑娘,穀樹皮輕歎一口氣,仔細收好玉佩,隨後離去。
悶雷乍起,驚起一片飛鳥,山中的飛禽走獸爭相歸巢。風雲相聚,大雨傾盆,很快便將混亂掩蓋。濃霧漸起,山間除去嘩嘩雨聲,一片靜謐。
一日過去,穀樹皮走出昆侖墟。背負著三寸丁的屍骸,穀樹皮的衣衫也被浸染上濃重的血色,令一路上的修士敬而遠之。而穀樹皮,也在昆侖城口被攔下,隻好原地等待李重山等人的到來。
破空聲響起,穀樹皮抬起頭,李重山焦急的麵龐出現在他眼前。“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重山接過穀樹皮背負的包裹,解開衣袱,一顆人頭跌落在地上,三寸丁的屍體出現在眾人眼前。人群整齊的倒吸一口涼氣,隨後轟然炸開。
“這人可真慘啊,頭都沒了。”
“死後怕不是要去地府做閻王身邊的無頭小鬼了。”
“是玉衡派的人吧,雖說每次昆侖墟中都有宗門互相爭鬥,但死人這種情況還真是近年第一次……”
“不知道和前兩天的狼嚎有沒有關係。”
“都給老子閉嘴!”李重山忍無可忍,聲音陡然炸裂。這一聲非同小可,金丹期修士含怒出手,頓時周圍鴉雀無聲,眾人識相的閉上嘴巴。
聞聲而來的地元見狀,向著人群低聲喝道:“看什麼看,還不速速散去!”眾人得了台階,一哄而散。地元看到屍體,也是麵色一變,隨後回過神來,好言相勸道:“李兄,我看此事隨後再議,當下先回寓所才是,不能讓別的門派看了笑話。”
李重山點點頭,身後的玉衡弟子連忙站出兩人,抬著三寸丁的屍首飛奔而去。李重山拍拍穀樹皮的肩膀,道一聲“辛苦你了。”隨後與地元一同,向著玉衡派的庭院歸去。穀樹皮環顧四周,並未看到柳芽衣的身影,隻有陳世美在眾人離去後,陰沉著臉,向穀樹皮走來。
“這是怎麼回事?秦觀與吳用呢?”穀樹皮搖搖頭,表示不知,隨後詢問道:“那柳芽衣?”陳世美一拳砸在木樁上,慍怒道:“那女人至今未歸,不知道在何處躲藏。先回去吧,看看老穀再說。柳芽衣,哼!等她回來之後再做打算。”
穀樹皮嗯了一聲,回頭望一眼巍峨的昆侖墟,此刻竟變得無比刺眼。他一言不發,跟隨著陳世美,進入昆侖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