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怎麼了?”
青桔發現佟佳言的眼睛不知為何變得紅紅的,還一眨不眨不地望著她。擔心她又有哪裏不舒服,便麵露緊張地上前道,“是又有哪裏不舒服了嗎?”
她眉頭不自覺就微微皺起,若細心一些去瞧她的眼睛,便會發現她眼裏盛著的是滿滿的擔憂。
從前她看人隻浮於表麵,誰人真心,誰是假意,她完全弄反了個遍。是她聽信了讒言,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最後連累那些真心待自己的人也沒能落得個善始善終的好下場。
好在,上天垂簾,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她定要仔細睜大眼睛,看清那些牛鬼蛇神的醜惡麵目,也還給那些真心待她之人一份平安順遂的未來。
佟佳言迅速眨了幾下眼睛,壓下眸子裏浮上來的濕濕水光:“不要擔心,我沒事。隻是覺得醒來能夠看見你,真好。”
真好,這一次,你還活著陪在我身邊。
真好,這一次,什麼都還來得及改變。
青桔聞言表情微訝地張開了嘴,下一秒卻是不由自主紅了耳朵不好意思地偷偷去瞧佟佳言的臉:“小姐,您又拿奴婢打趣了。”心裏卻因為佟佳言的這句話而覺得甜絲絲的。
小姐因為趙嬤嬤不喜歡她的緣故,從來沒和她說過什麼貼心話。今日這一句,倒是她在小姐這裏聽到過的最最戳心的一句話了。
綠蕪正好在這時打了水進來。
佟佳言朝青桔笑了笑,綠蕪便先伺候著她洗臉。
“小姐,您真的要用冷水洗臉啊?”
雖然現在是夏天,可七小姐剛搬來別莊的第一晚就受涼感染了風寒,吃了好幾天的藥躺在床上昏睡了好久方才有了點起色。前日半夜裏七小姐又突然從噩夢中驚醒,請了大夫來瞧隻說是憂思過甚,心神不寧,開了一副安神靜心的方子,說是按時吃便可。
藥吃了才兩天,七小姐就躺在床上渾渾噩噩地睡了有兩天。夜裏她和青桔輪流在小床上值夜,都知道這兩日七小姐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總是會被噩夢嚇醒。
聽她堅持要用冷水來洗臉,綠蕪擔心她身體還沒有好全。
“嗯,寒冷能讓人變清醒,我糊塗了太久,是時候該清醒清醒了。”說著,手就伸進冰涼透明的水裏,掬起一捧,閉上眼低頭。
……
冰涼的井水拍在她臉上,涼意一下子就刺激著她的大腦,將方才還未退散幹淨的睡意全都趕跑了。
這一世,她要清清醒醒地活著,她要清醒地看著那些牛鬼蛇神現行,得到罪有應得的報應。
……
佟佳言坐在了梳妝台前,光潔如麵的銅鏡裏頃刻就倒映出一張容顏絕麗的年輕的臉。
肌膚瑩白如玉,眉眼精致的如同最善人物畫的畫師刻意雕琢出來的一樣,挺而直的鼻梁更是將她巴掌大的小臉在清純溫柔的感官上神來之筆地加了一抹女子的英氣。因在病中,略顯蒼白的唇色又為她整個人的氣質生生增添了一絲柔弱之感。
“小姐,您今日想要梳個什麼頭發?”
青桔去收拾水盆,換了綠蕪來給她梳頭。
“隨便吧,越簡單越好。”
她的時間很有限,也很重要,不想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