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到試卷,江瑜桐的心就定了一定,整張試卷一共就十道題,上麵除了第三道是考祭天的儀式,其他幾道都有些偏門,江瑜桐也搜集了往年的試卷,大多還是考的多數大晉百姓耳聞的那種。
今年卻全然不一樣,不說光是祭天的儀式就相當繁瑣,就是其他的幾道,都涉及到大晉很特殊的一類小儀式,都是大晉官誌上記載的儀式,這些年大晉根本從未舉行過,就連很多上了年紀的大晉百姓聽都沒有聽過。這些儀式不僅少有舉辦,而且儀式相當的繁瑣,準備工作非常之多,江瑜桐目測了一下,大抵每一道最少都要陳列不下十條,這還不包括舉行完畢後的祝禮詞。
難怪這鎮紙下壓了這麼厚的稿紙!
江瑜桐用鎮紙將稿紙仔細攤平,拿出平日裏用得習慣的馬踏飛燕青石硯,拿起上好的鬆煙墨在硯台裏磨了起來,便磨墨,邊在腦海裏構思著這些儀式的經典場景。
待墨磨得均勻後,江瑜桐執起擱在一旁的狼毫,神色淡然,下筆如有神起來。
一襲靛青色長衫的監考夫子並沒有多加注意,畢竟這套試卷雖然難是難了一點,可好歹還有一道講祭天的儀式,隻要是個大晉人就能夠答出一二,不過要把題目答得盡善盡美,那就沒那麼容易了。
足足喝了三杯茶後,靛青色衣衫的夫子瞅向考場裏個個眉頭緊皺、絞盡腦汁的考生,滿意地笑了。
咦!
那裏有個長相顯老的考生還在答!
監考的夫子揚了揚脖子,眯起眼,奈何距離實在有點遠,他看不清那女學生答題的試卷。
站在另一邊的一身藏青色衣衫的夫子注意到自己這位同僚脖子眼睛一同抽筋的情狀,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兩聲,在他這一聲咳嗽停下來後,便見到這位同僚又端端正正坐了回來,眼神還是瞥向一個方向。
藏青色衣衫夫子的眼神順著看過去,便看到牆角的一位考生正奮筆疾書,而與之鮮明對比的是,整間考場的考生默契地一一停下了手。
‘叮鈴鈴’的聲音響起,終於有考生受不住要出去了,緊接著又有人陸陸續續地拉響了鈴鐺。
每一間考場外,都設有不下二十個護衛,隨著每個考場的鈴鐺聲不斷響起,護衛群裏嘀嘀咕咕的聲音響起:
“今年是怎麼回事兒,這才開考多久,怎麼老有人上茅房?尿頻不成?”
另一個剛剛回來的護衛道到:“何止?我都跟著同一個學生去了好幾次茅房了,總是很快進去,又很快出來,要不是每間茅房都是單獨的,還隔得老遠,我都要懷疑這學生要作弊了!”
又一個護衛插嘴道:“快別說了,我都帶了好幾個考生出來喝水吃點心了,也不知道今兒個書院的後廚房準備得充足不充足?”
“合著這幫考生是來咱們書院遊玩來了不成?我前年都是在考室外站了幾天就完事兒,今年不得了,我腿都要跑斷了。”
靛青色衣衫的夫子終於是坐不住了,他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背著手,開始在考場裏巡邏起來,踱步踱到牆角處,便停了下來。
江瑜桐寫著寫著,就感覺到自己旁邊多出來一片大山般的陰影。
這座大山是要自己這兒生根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