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筆,畫成,墨幹。她如新生嬰孩般看著那畫沒有任何心計癡癡笑著,彼時料峭的寒風卷起片片落花在幽靜的院落裏悠悠蕩蕩。
簫聲乍起,卻不顯突兀,隻是驚了獨自貪歡的人兒。水若塵循著聲響,看著屋簷上傲然獨立的冷梓軒,因著隔的遠,水若塵看不真切。
冷梓軒乘風而來的時候她已經把畫卷起收進袖錦中,月色如銀灑下,走進了冷梓軒才發現那桌子上刻有棋線,而嵌在石桌的凹槽裏放著棋子。
冷梓軒不動聲色的坐在水若塵的對麵:“這盟裏就你一個喜好下棋幾乎成癡了。”她頭未抬,落子的速度不慌不忙,“這兒也隻有你一人嗜蕭入迷了的。”
“這盟裏上上下下百餘座花園的桌案全部被鋪成棋盤,棋子也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你說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呢?”水若塵撚著手中的棋子,看著棋局,白子黑子似山水畫,婀娜蜿蜒,一時不分上下,倒是困住了她。
“若塵倒是甘願成為眾矢之的。”不是疑問,是肯定!冷梓軒知道如果不是水若塵願意,以她的聰慧完全有辦法阻止水霸天這麼做的。水霸天使她陷入這眾矢之的的又何止精心安排這些棋盤。
水若塵手中早已捏的溫熱的黑子緩緩落下,這粒黑子封住了白子的三條路,本已是定局的隻見素白的柔指輕佳玉白棋子落在棋局邊圍,素手不慌不忙沾著棋盤一顆一顆將黑子納入盒中,原本黑白子平分秋色已不複見,雲袖過處,黑子隻餘四顆。
“人如浮萍尚有依托,我似棋子,任由他擺布,輸贏隻是轉瞬的事。”水若塵低著聲音說道,冷梓軒兀自打量著她,若塵見他許久沒有答話,賭氣的用力把剩下的黑子收入盒中,“一點都不好玩。”
話剛落下,冷梓軒的臉已經出現在她翹鼻之前,將若塵脖頸的琉璃水鑽放在唇邊,淺吻,“為什麼願意成為這禍首?”冷梓軒一點都不相信她說的什麼任由人擺布,聽著她輕描淡些的說著一點都不好玩時,他心裏有些薄怒的。
若水霸天對她特殊的寵愛隻是要水輕舞嫉恨那也就罷了,可他知江湖中人早已誇大繆傳水霸天對她的寵溺,她這是讓自己置身風尖浪口。
水若塵巧笑的說著:“我不想死。”因為這四個字冷梓軒眼裏突現一抹興奮的銳光,雖然一閃而逝卻教水若塵看的雲裏霧裏,繼而那眼眸又恢複深邃不見底,“你的棋局勝負早就定下來了,落子無悔。”
水若塵看不懂冷梓軒,這樣的冷梓軒是令她心顫的,有悸動的歡愉也有隱忍的恐慌。她猜不透冷梓軒知道了自己多少事情,卻是有種很強烈感覺,他可以被相信。她想不明白自己說不想死時他的激動,難道他說知道自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