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內的冷梓軒倚在床沿,眼角含笑,不出半日這歃血盟對他和水若塵的關係會添油加醋的非議不斷。不過冷梓軒微微又有似惋惜,隻是可憐了他的雪花酥,那可是他的最愛之一啊!反倒是看那床上,哪有水若塵的影,隻剩一床折疊平整的被褥而已。
醫爐內,一盞梨花茶渺渺的冒著熱氣,水若塵踏草而來,眼角瞄到熱茶,飛坐椅子上,素白的手指順著茶杯口緩緩的一圈一圈來回挪移:“姐姐醒了嗎?”
“你這麼擔心何不自己去看,她在我醫爐內。”文判眼角含笑的看著水若塵,等待她的下文。
“她以後真的沒有辦法再習武了嗎?”水若塵來時看到文判一派悠閑的坐著,更有閑暇衝泡茶水等自己,想來姐姐應該無礙,再加上他剛剛的笑容,無疑她要的答案已經明了的。
“是的。”文判沉著聲音說道,水若塵因著他的話纖指突的停在茶杯口上,“就算複原了,以後可能連走路都是個問題。”
這時,陽光透過單薄的雲層,從屋外空隙的葉子裏偷跑到水若塵的雙手間,來回的踱著方步,似是安撫似是親吻:“姐姐現在也會和我那時候一樣,十天內吃不得喝不得嗎?”
“塵兒,小舞和你當年是不同的。”文判起身來到水若塵的麵前,恰恰擋住了那存縷陽光。她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確是不同,隻是當年他下手沒有這麼絕,我尚有一絲希望,現在輪到姐姐了,他下的這麼重,存心是不給姐姐活路啊!”
文判眼裏複雜糾葛,終是化作一聲長歎,鼻息間聞著越發濃鬱的梅花香,本在盛夏不該存在的氣味,偏偏這孩子天生有異香,更是情緒起伏時,香氣縈繞不絕。
“文叔叔,我好想那年梨花百葉傘毀的是我。畢竟我本就不好武,一輩子癱瘓我也無所謂,可是姐姐不同。”
文判將水若塵身側微涼的茶水倒進煉丹爐內,再添了一杯熱梨花茶放著。
“文叔叔,中了梨花百葉傘很痛的,無時無刻都會覺得有蟻蟲在啃咬著,”文判表情一冽,可是水若塵當年中毒時隻字未提痛的,“你要多給姐姐止痛藥,特別是在晚上。”
“那塵兒你當時沒有止痛藥,你是怎麼辦的?”文判眼眶微紅的輕問著,似是怕打擾她般。她六歲時誘哄她入穀獨自麵對那野畜猛獸,他在這孩子心中已經沒了誠信,已是不可信任的人了。
“夜影幫我鑿開山下的溪水,”聽著文判的淚簌簌而下,那是十月寒冬,那是十歲孩童啊,“我整個身子泡在裏麵,疼痛就少了點的。”她是以冰水刺骨鑽心的痛楚來緩解身上百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