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來!”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我的視野裏,那是程雲飛!還有我的同學!他和幾個男生半推開巨大的防水鐵門,遠遠的就對我伸出手,我大喊救命,水流已經觸及到後背,我的鼻腔已經略有水霧,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衝刺進鐵門裏,背後轟的一聲,鐵門被緊緊關閉。
終於得救了!我絲毫不顧形象地伏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洶湧的束流轟隆隆地撞擊在艙門上,巨大的噪音讓我誤以為是低空飛過的飛機。
第一波海嘯終於來了!上一秒的風平浪靜換來的卻是下一秒的麵目全非!巨浪呼嘯以催枯拉朽之勢,漫過一二層的所有建築,整個甲板被清洗一空,整個遊輪開始劇烈的顛簸.
我因為站立不穩頭上被一塊砸落的木板狠狠地重擊了一下,但我沒有任何恐懼之意,依舊死死地盯著窗外————沒有來得及逃走的人們在海浪中巨浪尖頭咆哮,最後消失殆盡。
我仿佛能看見他們那一張張扭曲著痛苦的絕望的臉,被淹沒的建築物在狂濤的洗劫下被席卷一空!
這時,從北麵傳來了另外一聲爆炸的巨響,像魔鬼在地獄裏用機關槍瘋狂掃射,我回頭看了看程雲飛,後者也神色緊張地回頭仰望著他。空中彌漫的濃煙越來越多,盡管還有微風徐徐,但那天空幾乎全被給烏雲汙染了。
也許……是渦輪爆炸了,我猜測,但不確定,
因為在最初的一陣紛亂中,我不知所措,隻是一動不動地按住門把手,確實,在見識了那麼多慘劇後,對於死亡,我已經有些麻木了,我原以為死亡的痛苦已經過去,就和這已經褪去的海嘯一樣。
但我艙房邊經過時,程雲飛對我說我們完蛋了的時候,把我嚇壞了,我趕忙詢問事情的緣由,然後他絕望地告訴我一般海嘯都有三波、一些巨型海嘯的波數甚至能達到數十次。
我無法形容我當時的情緒,隻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我打開模糊的玻璃向外一看,隻見滿目淒涼;這種慘景我以前從未見過:那彎曲的伸展在天空中的烏雲,那濕鹹而又醉人的空氣,再加上甲板上密布的貝殼和水草、都在這不尋常的夜裏顯得分外迷人,分外給人一種未知美的感受。
更遠處,雲海上巨浪滔天,每隔幾公裏就有一道。再向四麵一望,境況更是悲慘。我發現,原來停泊在我們附近的兩艘救生艇因為剛才的海嘯,已經不見了蹤影,原來停在我們前麵約一海裏遠的一艘預備船已沉沒了。
照這個情形下去,第二波海嘯大概將會在半個小時後到達,如果接著待在這裏,那麼難逃溺死的下場。
我回過頭,看到三個小夥子愁眉苦臉地蹲坐在地上,那是我們班級幾個要好的同學,他們都是音樂社的成員,高個子小眼睛的叫畢良朋,帶紅色鴨舌帽的是韋博藝,最後頭發被染成黃色的是戴嘉。
還有兩個反戴著紅襪隊的帽子的男女是看樣子是一對情侶,其中女孩用手抵住胸口上抱著的紙盒,盒邊上寫著“生日快樂,祝你幸福”的字樣。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救生員打扮的男人、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男人和一高一矮的兩個靚麗模特。
加上我一共十四個人,我默默的想,昏迷不醒的人有兩個,暈在牆角的男子是個魁梧的黑人,他的額頭上高高腫起一塊,腳邊還放著一個滿是裂縫的玻璃罐子,還有一個穿涼鞋的花季女孩,她昏迷不醒卻漂亮的要命,蠟筆小新圖案的外衣被掀開,可以看見白嫩的雙臂上布滿淤青和勒痕,明顯是被人背過來了,我抬頭看了看程雲飛t恤上還餘留著的一點水漬,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