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麵對旁人,楊建時多半要直言,但衛文清到底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對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兒說男歡女愛的情形,實在是無法開口,楊建時的臉上泛起潮紅:“你可以選擇……嗯……扮成妓女,”他撓撓頭掩飾自己的尷尬:“因為紀宮秀吉也經常招妓到自己的房間裏,你可以……”
衛文清的臉色冷下來,抬眼望著楊建時。衛文清天生長著一張當領導的臉,她的神情總是穩重的讓人脊背發涼。
“你說的兩件事我可以做到,但明目張膽的進入紀宮秀吉的房間實在不妥,我有我的辦法,但有一件事你必須做到,”衛文清繼而似命令般的口吻說道:“從我幹掉劉昭兮開始算起,五分鍾以後,你必須派人吸引紀宮秀吉房間門口守衛的注意力,並配合我的一切行動。
“好,我沒意見。”楊建時一拍即合。
衛文清說著從竹籃中取出那個緞麵兒盒子,遞給楊建時:“這是局座讓我帶進來給你的。”
楊建時接過盒子,打開來瞧了瞧,不禁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好一把獨一無二的鼻煙壺。”
他別上象牙別,把盒子裝進了自己了皮箱,他穿著上一身煙色長衫,套上一件煙色西裝外套,戴上一頂灰色禮帽,一手把他的文明棍夾在臂彎中。
“哦,對了。如果你餓了,累了,可以吩咐學徒,他們會給你安排地方。我回來之前,不出意外,哪兒都不要去。”
不到一個小時,那隻做工選料都是上乘的鼻煙壺便端端正正的擺在劉昭兮麵前,楊建時滿臉堆笑的望著劉昭兮,見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這隻精美異常的小玩意兒吸引,楊建時便笑道:“劉爺,這玩意兒可還看的過眼?”
“開個價兒吧。”劉昭兮端起一支玫瑰花與安琪兒圖案的南瓜形茶杯,飲了一口。臉上帶著波瀾不驚和神秘莫測的不易察覺的笑容。
“劉爺,說什麼開價不開價的,您若是真願意賞小人個臉麵,就請您千萬抬抬手,小人的綢緞莊兒,旗袍店麵兒起家不容易,您說……“楊建時說著,露出一口白牙,憨態可掬的笑容取代了之前諂媚的神情。
“這倒讓我不明白了。”劉昭兮故意踹了個明白裝糊塗,試探著楊建時。
楊建時知他在試探自己,便垂下眼瞼,笑容似凝滯的流水,似那些社交政客般的假笑:“我聽說,劉氏公司和日本商會準備壟斷北安貨源……明人不說暗話,就是為了這件事,劉爺,小弟我的身價性命都係在這幾宗生意上了,您千萬賞口飯吃,小弟我就感激不盡了。”
“世良綢緞莊,也算上是北安城法租界裏數一數二的店麵兒了,我聽說你的東家是方家?莫非是他叫你來的?”劉昭兮見楊建時點了點頭,便和軟了幾分,他答應日本商會策劃壟斷的事兒,本就是為了借日本人的手擠垮北安四大商賈的其他三家,方家排行老二,又有軍方勢力,他也不得不估計三分。
劉昭兮恍然大悟點點頭,他不得不給方家一個台階下:“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兒也不全歸我管不是,這麼著,明兒晚上日本商會,你不妨叫你的東家親自去談談,若是能兩家合作,也不是不可以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