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林淺昔瞳孔放大,雙拳越捏越緊,酒杯的碎屑也隨著她的用力深深的陷入掌心裏,流出的血液和綠色的雞尾酒融合,紅紅綠綠,看得人觸目驚心。
原來,三年的時光不僅可以在人的身上留下淺淡的痕跡,不僅可以讓人瞬間長大,還可以讓曾經一起歡笑的人,徹底消失。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沒有陷入迷茫,而是和他一樣堅決的話,一切都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郝星河捂住自己的雙眼,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心中的後悔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也是別人無法分擔的。如今,他雖然撫養著阿苑,可是, 這難免不算是一種贖罪的方式,一種讓他減輕內心中罪惡感的方式。
“誰幹的?言婉蕾?”林淺昔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具體有哪些人我並不清楚,在場的阿苑倒是全都認識,隻是,我不敢讓她去認,我想讓她忘掉那段恐怖的日子。”可是,他失敗了,即使他帶著阿苑龜縮在這酒吧裏不出去,隔三差五的仍舊有人進來鬧事。
林淺昔斂下眸子,抽出紙將自己手心裏的玻璃碎渣一片一片的拔出來,隨便還讓郝星河去找了醫藥箱,看來是打算自己處理傷口。
“昔姐,白穆青不是就在上麵嗎?讓他來幫你處理吧,雖然不是專業的,但他家是專業的,處理起來怎麼也比我們專業吧。”郝星河看著她一臉平靜的往傷口上澆著酒精,不由自主的道。
“沒事,我隻是需要冷靜一下。”輕輕的聲音從她嘴裏吐出,一瓶500毫升的醫用酒精就這樣被她倒的幹幹淨淨。
冷靜?郝星河心中一驚,眼中閃過心疼。究竟經曆了些什麼,才會用疼痛讓自己冷靜啊?
“他的墓在哪兒?”林淺昔輕聲問著。
“在他老家,不過,郊外墓地裏有一個衣冠塚,那裏麵沒有他的骨灰,葬的都是他在酒吧裏用過的東西。”郝星河回答道。
“我知道了。”林淺昔將自己的手大概包了一下之後,道,“先不要將我回來的消息散布出去,十天後我會再來的。另外,趁著這十天的機會,將所有來鬧過事的人都一一的記在本子上,包括他們來過幾次,都做了些什麼事?”
“好。”郝星河的聲音裏終於有了一絲輕鬆。
再次相見,雖然有著強烈的陌生感,但,昔姐果然還是他曾經的昔姐。
“聊完了?”白穆青從樓上走了下來。
“完了。”林淺昔笑著走了過去,道,“想不想吃點什麼?”
“你想吃什麼?”白穆青反問著。
“嗯,燒烤吧!好久沒吃過了。”林淺昔舔了舔舌頭,道。
“好,不過先處理傷口。”白穆青牽起她背在身後的手,道。
“嘿嘿。”林淺昔勾了勾唇,順從的跟著他走往醫藥箱。
兩人之間不需要任何的言語,但林淺昔知道,無論她做的什麼決定,對方都會無條件的站在她的身邊。
兩人自然的相處模式也落在了郝星河的眼中,心裏掠過羨慕,但更多的是慶幸。此時此刻,他無比的慶幸著林淺昔的身邊有著這樣一個人的陪伴,否則,隻怕兩年前得到的消息,就會落實。
若說在這炎熱的夏天,哪裏最受歡迎?隻怕是海邊、江邊、河邊……各種水邊了。
林淺昔和白穆青兩人漫步在江邊,一路上,釣魚的,遊泳的,散步的,多得數不勝數。
但更多的,卻是一旁喝著夜啤酒,擼著串的人。
法製界線的附近,一家熟悉的燒烤攤子出現在兩人的眼前,老板在燒烤車後麵忙的熱火朝天,連客人叫嚷著拿啤酒都沒空。
林淺昔輕車路熟的從老板的冰箱子裏拿出兩瓶啤酒,放到叫嚷不停的桌子上,道,“哥們,老板一個人,這麼忙,自助一下,不會吃虧的。”
“你誰呀?我花錢來吃東西,就活該他給我服務,誰管他忙不忙?”染著黃毛的男人繼續叫囂著。
“嗯?”林淺昔笑看著他,手指微動。
感受到脖子上突如其來的涼意,男人立刻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話。
這裏是法製界線的邊緣,也是若水區與法製區的交界地,所以,這裏奉承的仍舊是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的真理。
“乖乖喝酒吧。”林淺昔微微一笑,道,“好不好啊?”
“好!”男人吞了吞口水,拿起酒杯喝著,乖巧的模樣跟孩子一樣。
“真乖!”林淺昔收了手中的匕首,走回了燒烤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