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子想了想,委婉道:“三小姐本就精通醫術,對自己的身體狀態應該清楚。她這般沒有防備,沒有交代就暈,大概……大概是中毒了。”
容瀾心中一怔,雙手一握,生生驚出點點汗來:“中毒?怎麼會中毒呢?”
風清子道:“這個,在下也不甚清楚。但在下為三小姐診脈,確實發現一股火毒在其體內流躥。如若處理不好……”
“那會如何?”容瀾焦急的問。
“具體現在我也尚未知曉。而且那火毒,也不是什麼致命之毒,世子不必太過於擔憂。總之,我會盡全力的。”
容瀾微微眯起了眼睛來。他想起了那個在牢裏和沈雲錦相談甚歡的女人。
若非要說有人下毒,還能讓沈雲錦不知不覺的話,大概就隻有那個女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屏風後響起了咳嗽聲。
接著夏羽便驚喜的歡呼:“小姐,您醒啦!”
容瀾和風清子差點沒忍住衝進去,可想到此刻夏羽正在為沈雲錦清理傷口,該是衣不蔽體的時刻,頓時止住了腳步。
“能不醒嗎……”沈雲錦啞著嗓子,“我這要是被……被當做中毒,灌進去一堆解毒湯,我多冤得慌啊……”
風清子一怔,暗自沉吟:“竟不是毒?”
容瀾不禁也是看了風清子一眼,他都能看錯,這還真是少有的奇聞。同時,他卻也變得更加緊張起來,連風清子都能瞞過去,那沈雲錦體內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說毒也行,但不是別人下的。”沈雲錦撐著腦袋,有些吃力道,“將、將藥箱拿來,不是大事……”
風清子眼前一亮,似乎還想說點兒什麼。然而容瀾卻拉住了他:“有什麼,等她好了再問也不遲。”
風清子趕緊道:“是是是,在下糊塗了!”
沈唯君就是在沈雲錦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走到門口的。
沈雲錦的聲音雖然小,可是沈唯君一個習武之人,又有內力,自然將這話聽的一清二楚。
他心中有些震驚,怎麼聽起來,風神醫反而有向沈雲錦討教的意思。而且……容瀾和沈雲錦之間這親昵熟稔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風清子一出門,就看見了沈唯君,當即見禮:“沈大公子來啦。”
“嗯。”沈唯君點點頭。他出入這容王府頻繁,容瀾手底下這些人,他多半都是認識的。
容瀾聞聲轉頭,就見沈唯君走了進來。
兩人更是熟稔,也不客套了。“家父聽說三妹今日出獄,卻久不見人歸家,一打聽才知來了容王府。他心中十分掛懷,便著我來瞧瞧。不知三妹現在情況如何?”
他說的含蓄,可容瀾當然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我奉了聖命接三小姐出獄療傷。隻不過,現在卻是不大方便見她……”容瀾看了屏風一眼,神色有些惆悵。
“可是大哥來了?”沈雲錦提了一口氣,啞著嗓子問道。
沈唯君一聽這聲音,微微皺眉,下意識地問道:“莫不是傷的很重?”
屏風後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還有夏羽的低呼,“小姐使不得……”
“不礙,大哥稍候,我……”沈雲錦氣息微弱,邊說邊又沙啞的咳嗽了起來。
“你好生歇著。”沈唯君皺眉站了起來,想往屏風後麵衝,可是垮了一步又生生停了下來。“父親就是差我來看看你,既然聖上的旨意要你在此養傷,你便安心養著。”
夏羽也是帶著哭腔苦勸:“小姐,這傷口才清一半,您快躺回去吧。這下……怕是要落疤了。”
沈雲錦瞧了一眼那帶著血色和藥水顏色的傷口,非但沒有心痛之樣,反而是坦然一笑,一派灑脫地低聲道:“怕什麼,反正看不見。玉還有瑕呢,何況是人。”
而後又對屏風外麵喊:“多謝大哥體諒,如此,小妹就失禮了。”
站在屏風外沈唯君聽了後,又是尷尬,又是擔憂——如果要入東宮,身上有明顯傷疤顯然是不成的。可聽沈雲錦這語氣,顯然是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這個時候,如蘇過來道:“世子,花廳已備好香茶點心。”
容瀾點點頭,招呼夏羽好生照顧著沈雲錦,便引著沈唯君往外去。
沈唯君就是來要個說法的。既然沈雲錦在容王府養病是皇上的意思,想來誰都說不得什麼。如果誰還真敢閑言碎語枉自議論,除非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他讓沈雲錦好好休養,便隨容瀾出了門去。
才出內院,就遇上了取藥箱回來的風清子。
沈唯君想了想,就忍不住上前攔住了風清子:“風神醫……”
風清子微笑著停住腳步,“不敢當。普天之下,‘神醫’二字,也唯有雲夢山中的洛神醫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