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這一暈倒,雖是老毛病了,也嚇壞了一幹陶家人。在床上躺了約莫半個月,身體才漸漸恢複些氣力,這期間陶家上至外祖父,下至小寶兒,時常來看桑青,桑青感動,卻總是少言少語。又是半月過去,桑青的身體已好的差不多,能下地了。
半倚在床上,朱唇輕啟,喝下最後一匙藥湯,黎兒扶著桑青躺下。
“小姐,老爺又來信催了,說務必在下個月前回京城去。”從懷裏摸出早上收到的信,黎兒輕輕放在桑青床頭,看著自家小姐一句話也不說,習慣性的歎了口氣,從上次暈倒小姐醒來後便是這般不言不語,這樣的小姐,怎能讓人不心疼。替桑青掖了掖被子,黎兒無聲的拿著藥碗退了下去。
被子下,桑青的小手緊緊握成拳,有時候她真恨,恨上天不公平,別人都是健康的,而自己卻飽受病痛折磨,生死不得。閉上眼,一滴淚悄悄流下,瞬間消失在枕邊。有多久,沒敢放聲哭過了,怕別人擔心,也怕他們看見自己的軟弱。
“黎兒,青兒今天有好些了嗎?”房門外傳來些許說話聲,是二舅陶俊輝,桑青睜開雙眼。
這個二舅自小喜好習武,卻不得外祖父支持,十多歲便獨自出門闖蕩,十年後再回到家,與他一同回來的便是二舅母和二舅的義子,兩歲的陶衍。回來後二舅從不說二舅母的身份,也不提陶衍的來曆,隻一門心思鑽研武藝。外祖父看他實在不願繼承家業,生意上也有大舅張羅,也懶得再管他。後來大舅開了鏢局,二舅便自薦去了管理鏢局。
“舅老爺,小姐剛吃完藥,已經躺下了。”黎兒小聲的回答者。
桑青起身,整了整外衣,舅舅找她怕是有事要說,“黎兒,我沒睡,讓舅舅進來吧。”
“舅老爺請。”黎兒推開房門,站到桑青身後。
陶俊輝撩起衣擺坐下,四十來歲的年紀卻一點不顯老,相較於大舅的文雅白淨,多了幾分陽剛,由於練武的關係,身體也十分健壯,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看著桑青略顯蒼白的小臉,不知怎麼開口。他自幼癡迷武學,甚至離家出走,可他到底是疼愛那唯一的妹妹的,青兒是自己的親侄女,是他妹妹唯一的孩子,從小便沒了娘,自她六歲被送來陶家,他也一直將她視如己出。隻是如今,他貴為相爺的父親要讓她回去,他想阻攔,卻實則無力。
想起相爺要青兒回去的目的,那個七王爺,除了有著尊貴的身份,一無是處,便是個浪蕩子,如今府裏早已有了一正妃兩側妃四夫人,青兒嫁過去也不過是個夫人,說到底,那就是個沒名沒分的妾室,相爺怎能如此待青兒!陶俊輝的臉上陰沉一片。
想著,陶俊輝一臉氣憤道:“青兒若是不願回京城,你祖父和舅舅便是拚了老命也會讓你父親妥協。”若青兒不願嫁,他必會為她爭取,他相信父親和大哥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