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再跑我就開槍了……”
辛久夜瞥了眼身邊這位警察同誌,估計他是新手,現在的罪犯無論心理還是肉體,情商還是智商都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壯大、在提高,這句威脅的話隻能唬住剛出道的毛頭小子。看來還是本尊親自出馬吧,否則自己花時間協助他們找到的嫌疑犯就這麼溜了。
辛久夜將挎包丟給旁邊的警察夥伴,單手撐在一米六的護欄上,雙腿順勢垮了過去,迅速穿過馬路,瞄準嫌疑犯的影子直接飛奔而去,動作一氣嗬成,女漢子的氣勢發揮地淋淋盡致,看傻了旁邊的夥伴。
嫌疑犯很快被逼近絕路,辛久夜將他堵在某個破舊的巷尾。嫌疑犯似乎感到已經無路可逃,抄起身邊的一根鐵棍,緩慢地轉過身來,麵目可憎地瞪著辛久夜,準備做最後的反抗。辛久夜懶得與他宣導一些繳械投降的開場白,準備直接走上前去來個漂亮的擒拿手。突然對方目眥盡裂,瞳孔變得比常人大一倍,眼白下的組織變得異常豔紅,在咯咯的笑聲中露出惡心的獠牙。
妖怪!為什麼沒有妖氣?辛久夜隨即掃了眼周圍,太破舊了,這個小巷仿佛是脫離於這個城市的存在,與這個城市的氣息格格不入。不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幾個月前在外地見過……今天發生的事發生過!是做夢!
辛久夜腦袋瞬間清醒,眼睛睜開,果然是做夢。奇了怪,怎麼會夢見都已經結了案的罪犯?還變成妖怪嚇唬自己!可能最近又是查案,又是捉妖,還要擠出時間趕論文,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的緣故。
看了手機時間五點零幾分,辛久夜起身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窗簾幾乎擋住所有光線,沒有開燈,憑著感覺放下水杯,當聽到地板上暴起一陣碎響,水花濺濕了腳踝,才知道自己手誤了。辛久夜不禁看向地板上的玻璃殘骸與水漬,隨即莫名的慌張感由心滋生並蔓延開來,這種感覺很陌生,是種不祥的預感。
收拾完地板,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剛剛沉寂的氛圍,是京都的號碼,辛久夜隨手按下接聽,手機聽筒傳來沒有多少聲調起伏的日語聲。
辛久夜回應一句後掛斷通話,恍惚間明白那陣不祥的預感是什麼了,自己的生母若月希病倒了,時日無多了。雖然自己與她真正在一起相處沒有多久,感情還沒有與六年前相認又英年早逝的兄長葉懷恩的深厚,但是割不斷的血緣還是能促發著去看望她的衝動。
迅速地洗洗刷刷,整理好儀容儀表,辛久夜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黑木收納盒,取出一根手帶,這是由白底紋理布錦與發絲纏繞製成的,上麵的頭發是若月希的,是去年葉懷恩葬禮結束後若月希給她的,說是有與平安符類似的作用。
辛久夜用食指與中指夾住手帶,凝神運氣感應到若月希身處何處,發現她的身邊無人,心之所往,刹那間身體在這個房間內消失,而在京都右京區的某個古宅的花園裏,辛久夜出現了。
與之前感應無異,若月希正跪坐臥室的門邊,靜靜地望著花園裏的櫻花樹,素白的和服上印著淡綠色的紋理,簡約的婦人盤發讓她的氣質顯得更加婉約,歲月對她似乎格外的寬容,一如自己年少時初見她時的麵容。
四目相對,若月希對辛久夜的突然出現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看她梳著馬尾,發尾隨風浮動至前胸,身著簡約的卡其色風衣,有幾分風塵仆仆的味道。辛久夜看到對麵那連淡妝都無法掩蓋的含有淡淡微笑的病容,灰白氣息很明顯,可以確定她真的命不久矣。
“記得上次你來這裏也是櫻花盛開的時候。”若月希溫和的聲音似乎融入了這平靜的氛圍,那聲音又仿佛如那飄落的櫻花點綴這個時節的唯美。
“盛開是為了凋謝,凋謝是為了找尋自己的歸宿……”辛久夜望著飄落的櫻花,低聲感歎道。
“這也是我的歸宿。”若月希語氣平靜著說道。
辛久夜脫掉鞋坐到若月希旁邊,看著地上的鞋,沉聲說:“這一天來得比我想的要早得太多。”
“和我一起插花吧。”若月希聲音柔和,讓辛久夜不忍拒絕。
她將身後的案幾移到辛久夜前,辛久夜幫忙扶住,黑色木質的案幾上有一些鮮豔的花卉,顏色都是藍色係的,有星辰花、飛燕草及一些配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