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裏,常有個畫麵,那裏遍地生長著飛燕草,某個人常常出現在那裏,那個人感覺很熟悉,應該是你父親。”若月希注視著手中的飛燕草,似乎想從這藍色的花瓣中找尋失去的美好記憶。
辛久夜覺得今天應該會有很多故事要聽,從母親開口用中文與自己對話開始就有這種預感,她第一次與自己說生父的事,活了二十七年,對於自己的生父一無所知,也從未去詢問調查過,因為覺得自己與生父除了血緣就沒有其它交集了,不必花時間和精力執著於此。
辛久夜沉思片刻,接過若月希修剪好的花枝插進白色的陶瓷花瓶裏,這個陶瓷花瓶的表麵有幾絲淡藍色的凸起紋路,像是被人無意染上,或許是自己此時心境的原因,感覺那是感傷的痕跡。
“他笑起來像冬日的朝陽,耀眼卻溫和。”若月希欣然地回憶道。
聽若月希這麼一描述,辛久夜突然對這個身父有了興趣,於是主動提問:“他叫什麼名字?哪裏人?”
“我不記得了,連他具體長什麼樣子都忘了,隻記得他是異界大陸人。”
一朵櫻花似乎被施了法,悠悠地飄落在若月希的麵前,她伸出右手輕輕接住,櫻花靜靜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上,仿佛進去了一個安穩的世界。
“那個世界像是華夏大陸的古代,封建君主製,衣食住行類似於魏晉時期。”若月希看著手中的櫻花,繼續回憶道。
what?異界?精神異常?中了咒術?辛久夜放下手中的花,雙手按在若月希的雙肩,讓她雙眼與自己直視,沒有中咒,也沒有什麼東西附體。
“我帶你去大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吧。”辛久夜帶著幾分擔憂的語氣說道。
“我是醫生,我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今天就是我生命的終點,即將了卻人世的喜怒哀樂。我在死前將所知的盡數告知與你,不留遺憾……我沒用,讓你繼續背負詛咒的命運,沒讓懷恩逃過……”若月希握住辛久夜放在她肩上的手,說到後麵,聲音略帶哽咽。
若月希自從踏上修煉這條路,一直將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死完並不是可悲之事,唯有擔憂留有遺憾,殃及後人。
“若月家的詛咒可解……”若月希看著辛久夜,沉聲說道。
若月家是島國根基穩固的陰陽師家族,而且是女族單傳,每代女傳人都會生一對龍鳳胎,男孩不能遺傳到靈力,但是,男胎自出生那一刻必須殺死,否則女孩無法被起靈,長大也無法運用靈力進行修行,且男孩不死,男女孩都活不過二十五歲。每代女傳人都是在生下龍鳳胎後,上一代女傳人,也就是嬰兒的外祖母才將詛咒之事告知自己的女兒,且親手殺死自己的剛剛出生的外孫,她擔心孩子養久了有了感情無法忍心下手,也擔心自己的女兒過早得知這個詛咒不願懷孕生子,所以在若月家族有條未明文家規,在女傳人產子後才被告知詛咒及殺子。
兩年前即使辛久夜的胞兄葉懷恩不是因為救她而犧牲,他們都會離死不遠了,但是葉懷恩不知道這些,他救辛久夜是出於正義感、責任感及血緣親情。這也是辛久夜第一次感受到無私的親情來得慢,消失得卻很快。
這個詛咒讓若月家世世代代扼殺了多少男胎,她們似乎適應了這個詛咒,說的極端點,就是讓若月家的繼承人在背負詛咒修煉靈力時,已漸漸被磨去了人性,變得麻木不仁。
“破解詛咒,這與你剛剛說的異界有關吧!”辛久夜摒棄之前聽故事的態度,正色問道。
“在我十二歲時,去英國看望你外公,無意間得知父親離開母親的背後真相,也知曉了這個詛咒。後來在父親的幫助下,結識了一些歐洲巫師和東方的修行者,他們幫助我研究這個詛咒,最後大家得出一致的結論,詛咒不能被真正破解,隻能讓它消失,讓它消失的唯一辦法就是讓辭靈消失,也就是淨化辭靈!”
讓詛咒隨辭靈的消失而消失,這是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