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時,辛久夜睜開沉重的眼皮,望著陌生的天花板,驀然發呆,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即起身,結果用力過猛,霎時一陣頭暈目眩,不由地倒回床上,大腦發沉,她明白這是醉酒的後遺症。
“公子你醒了?”一名綠裝的丫鬟輕步走近床邊,柔聲詢問。
“你是哪位?”辛久夜見對方丫鬟打扮,確定自己正身處某人的府上。
“奴婢叫扶夏,是將軍府大公子的侍女。”
自己怎麼在將軍府?不應該是在……笙歌坊吃飯嗎?辛久夜靜心回想,記憶像是殘缺的膠片回放著不連貫的畫麵,看來她喝醉了,還斷片了。
辛久夜欲起身,扶夏立即上前攙扶她,還貼心地幫她穿好鞋子。辛久夜發現自己的衣著都被換了,那她女扮男裝的事情已經被捅破,扶夏應該知道她的女子,為何還稱她為公子?估計是高敏成授意,他這是尊重她的意願,也可護住她的名聲,他真是有心了。
在扶夏的幫助下,辛久夜穿上了一身月牙白的廣袖長衫,雖非錦衣,但材質上乘,做工精致,非民間成衣店裏的衣服可比。扶夏將辛久夜頭發半束成發髻,並插上一支白玉發簪,將原本書生氣質的辛久夜改頭換麵成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的模樣。
扶夏出門約一刻鍾後,端來洗漱用品及吃食,辛久夜謝絕了扶夏的幫助,對於洗臉刷牙,她還是習慣親力親為。看著桌上的清粥小菜,辛久夜驀然覺得腹中饑餓,隨即坐下連續吃了兩碗。感覺自己恢複了元氣之後,辛久夜叫來扶夏,打聽情況。
“我睡了多久?”辛久夜直覺自己睡了一夜。
“睡了一夜,今天是五月初一。”扶夏詳細地回道。
“我一直睡得安穩?有沒有做些失態之舉?”辛久夜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醉後發酒瘋。
“沒有,你一直昏睡著。”扶夏語氣平和道。
辛久夜觀對方的神色,確定她沒有隱瞞,故暗自鬆了一口氣,沒有就好,看來高敏成將她及時帶離了笙歌坊,他辦事就是靠譜!
“不過公子囑咐過,等你醒來,需要吃藥。”扶夏想起即將熬好的藥,有心提示一下辛久夜,待會兒要吃藥。
“什麼藥?”醒酒藥嗎?辛久夜不需要。
“這個奴婢不知。”扶夏低頭回道。
“是讓你順氣的藥。”
高敏成的聲音突然門外響起,須臾間,他踏入辛久夜的房間,看見煥然一新的辛久夜,表情呆滯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華光,最後走近辛久夜並坐在她對麵。
看到身著白色居家服,頭發隨意半束的高敏成,辛久夜這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恣意灑脫的裝扮,覺得比他平時正兒八經的打扮要好看得多,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高敏成漠視辛久夜的注視,給自己倒了杯茶,貌似掩飾自己神色的不自然,然後看了眼扶夏。
“奴婢這就去將藥端來。”扶夏秒懂高敏成眼神的暗示,退出了房間。
“順氣?”辛久夜暗自讚歎這主仆二人的默契,隨即將注意力轉到高敏成所說的話上,疑惑道。
“昨天發生了點事。”高敏成看了眼辛久夜,含糊道。
辛久夜見對方這神態言言語,直覺自己一定惹事了,低聲問道:“我言行出格了?”
“嗯,你將國師得罪了。”高敏成一語點明主旨。
“他一直看我不順眼,也不差我這一得罪。”辛久夜表現得不以為然。
“他說了狠話,我認識他這麼多年,第一次聽他惡言相向,還是對女子……”高敏成說到後麵,又看了眼辛久夜,舉杯喝茶,用茶水將剩下的話語吞沒。
“我怎麼得罪他?”辛久夜覺得自己發酒瘋也不至於將楊延明得罪個徹底吧,難道她打他了,可是自己是他的對手嗎?
高敏成聽辛久夜避開她女扮男裝的事不談,更不出言解釋,不由地側目凝視她,卻對上她坦然的眼神,毫不心緒。
“你咬了他的手。”
“還有呢?”辛久夜聽高敏成這語頓,感覺他還有很多的話要說,隻是不知如何開口。
“你還抱住他。”高敏成收回了目光,盯著茶杯。
“我非禮他了?”辛久夜此話一出,見高敏成刻意回避她的舉動,越發覺得是那麼回事,立即雙手捂臉,不敢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