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碧落也不知道木清止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榮親王府的人隻知道,從此那意氣風發的安國公主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後來有人傳言說,因為是在宮裏麵得罪了張王後,所以北國和大漠的聯姻就此取消,而受了這樣屈辱的北國不甘心,正在籌備著一舉攻打大漠。
一時之間,大漠百姓人心惶惶,這一場聯姻,真的失敗了嗎?
隻有知情人士才知道其中的一二,碧落看著夜霜,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怎麼能就這樣讓公主獨自前往呢,如果王爺進了寒冰洞,那你認為我們榮親王府還會有立足大漠的資格麼。今天早晨拓跋瑞上門,雖然被打發回去了,可你認為,這真的是一個好辦法,可以一勞永逸?”
“不然呢,難道讓王爺去死?碧落,現在王爺的身體你也明白,如果不進寒冰洞的話,肯定撐不過半年。我也不奢望安國公主能夠在半年之內找到曼陀羅花並且趕回來,隻希望寒冰洞能夠讓王爺撐到我研製出解藥。”夜霜看著遠方,突然眯起了眼睛。
碧落驚呼,“研製什麼解藥,你不是說隻有曼陀羅花……”
“對,隻有曼陀羅花,可世界上還有一種藥,叫紫榮仙草。很巧的是,王宮裏麵就藏著這麼一株,如果得到了紫榮仙草,那王爺的毒就算解不了,也絕對不會繼續蔓延了。”
“那你還讓公主……”
“是本王讓夜霜這樣做的。”
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碧落渾身僵硬,艱難的轉過身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皇甫憲。她以為,王爺是真的在昏迷當中,所以木清止才多次來探望無果。碧落搖了搖頭,“王爺您……為什麼要欺騙公主……此次公主去的是西國,如果有危險的話……”
“碧落,認清你自己的身份。”皇甫憲略帶不滿,歎了一口氣,“她留在大漠也隻會是不安全罷了,如果本王真的就這樣死了,宮裏麵的人也絕對不會讓她獨活,與其害了她,那本王不如早早的把她打發離開,一個人享受死亡的滋味,這樣她看不到,也不會太難受。”
他知道紫榮仙草的存在,之前沒做這個決定也不過是抱著希望,認為天無絕人之路。可在看到木清止為自己付出那麼多,傷得那麼多的時候,他生平以來是真的害怕了,他擔心這個女人會因為自己,而陷入無盡的危險當中,現在就很好,讓她靜悄悄的離開大漠、離開危險的自己。
聞言,碧落沒有在說話。
有時候苦命鴛鴦是值得別人尊重的,既然皇甫憲有這樣的選擇,那她也不能違抗命令。可皇甫憲的這種做法,讓她真的難以接受,不知如何是好的碧落隻能選擇逃避,她默默擦拭了自己的眼淚,抱拳行禮,“拓跋將軍讓送禮的人還在前廳候著,屬下這就是打發了。”
她知道,皇甫憲一定是不同意自己去追隨木清止的。
“下去吧。”皇甫憲很想會會拓跋瑞,可自己的身體實在撐不了多久,與其現在去正麵衝突,那還不如等到夜霜把紫榮仙草的藥給製作出來,壓製自己的身體之後再做打算。
或許這半年的時間,足夠自己為她做很多事了。
拓跋府。
拓跋瑞原先是想去榮親王府與皇甫憲過幾招的,但卻沒想到被一個女侍衛給打發了,他又不好強硬,隻能夠不甘的回來。剛剛踏進府中大門沒多久,一個花盆就砸在了自己的腳下,他抬頭望去,竟然是自己的叔父正滿臉怒容的看著自己。
“你還知道回來啊?聽說你又去榮親王府搗亂了是不是?”
“叔父您也說是聽別人講的,況且我根本沒有去搗亂,我不過是想拜訪一下老朋友,難道這都不行了麼。叔父,我沒想到我的自由竟然是被限製起來的!”拓跋瑞冷眼看了一下他,打算轉身離開。
棍子砸在背上的感覺很痛,但他卻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是停下了腳步。
沒有回頭,更沒有發火,平靜得根本不像那個難以相處的拓跋瑞。
不是沒有脾氣,而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
“你瞧瞧你成什麼樣,如果你死去的父母看見你這麼不聽話,指不定要氣的從墳墓裏麵跳起來。之前在宮裏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對王上心存敬畏,你偏偏不聽,好在沒惹出什麼事端,否則你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說得有些累了,拓跋叔父休息了一下,繼續恨鐵不成鋼的指責,“你明知道外麵對你和榮親王之間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你卻還是要迎著風口浪尖去做這種事,難道你以為,拓跋家族的英明是可以隨便敗壞的麼。就算有再多的好名聲,也經不起你這樣做啊。”
沒錯,雖然拓跋瑞手裏麵掌管著家族傳下來的兵權,那些將士也對自己言聽計從。可拓跋家真正掌權的人還不是他,而是他這個喜歡考慮後果的叔父,要說自己這個叔父,拓跋瑞其實也不太討厭,就是太過怕事,對皇家馬首是瞻,好在沒有老眼昏花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因為父母去世得早,拓跋瑞是叔父嬸娘撫養長大的,嬸娘去世得早,叔父為了自己也沒有再娶。所以對於叔父,拓跋瑞是當做父親來敬重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都有這樣的通病,拓跋瑞幾乎是在叔父的警告和怒罵之下活過這幾年的。
“叔父,我不覺得我敗壞了家族的名聲。”又是一棍子砸在了後背,拓跋瑞發出一聲悶哼。
“你還敢頂嘴!拓跋瑞,如果你想著把拓跋家帶入絕境的話,那你想都別想,我拚了這條老命也會阻止你的。我警告你,如果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去了榮親王府,我定然替你父母教訓教訓你。”拓跋叔父說著,竟然紅了眼睛,甩袖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令人捉摸不透。
他知道叔父的好意。
外麵傳聞自己和皇甫憲有不尋常的關係,叔父這樣做,也是希望自己有潔身自好的好名聲罷了。隻是自己真的和皇甫憲沒有任何關係啊,今日去榮親王府,他旨在拜訪那日皇宮裏英勇的安國公主罷了,他覺得,木清止或許和那些討厭的女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