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隱隱約約,伊緹聽見有人在笑,是一個沒見過的人,可伊緹就是覺得他莫名的熟悉。伊緹想努力看清他的臉,可最終隻是抓住了他嘴角勾勒出的一抹笑。
“牧師大人,她沒事吧?”安德魯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伊緹深深蹙起的眉頭。
“沒事兒,就是驚嚇過度,好好休息就好了。”牧師在伊緹胸前劃了個十字架,“願主保佑你,我的孩子。”
即使牧師這麼說,卻依舊不能減輕安德魯的擔憂。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這麼會沒事?隻是他也不好跟牧師大人是伊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即使他說了,人家也不相信啊!
牧師走了,安德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邊,這孩子,到底遭受了什麼才會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安德魯憐愛的摸摸伊緹的頭,道:“好孩子,睡吧。”
……一夜好眠。
“啊~”一大早,伊緹就醒了過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眨巴眨巴眼睛,這裏是哪裏?如此眼熟!
灰色的牆壁,灰色的地板上有一個詭異的“人”型下陷。伊緹反應過來了,怪不得如此眼熟,這不是在她夢裏嗎?!
伊緹又躺下了,看了看自己放在枕頭邊的小粉肉爪,感慨道:“真沒想到,兩天居然做一樣的夢。”不過,要不要出去呢?
伊緹又坐起來,看著完全不能阻擋陽光的門,還是決定出去了。反正是夢,應該不會有啥事的!
安德魯此時正在屋門外劈柴,看到伊緹出來,雖是驚訝,卻還是開心的說:“娃娃,你醒了!”
娃娃?伊緹低頭看了看無比接近的地麵,嘴角抽抽,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嗯。”伊緹低低的應著,腦子裏卻在快速思考著,這個穿著灰色亞麻布的陽光美少年在她的夢裏到底是個什麼定義的存在。爸爸?好像太小了。哥哥?有可能。男朋友?伊緹抽抽嘴角,這個還是算了。
安德魯看她定定的看著自己,以為她還有那裏不舒服的,就放下手裏的活計,擔憂的跑到伊緹麵前,問道:“娃娃,你還有那裏不舒服嗎?畢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摔下來?伊緹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隻大白鵝,原來,那也是夢嗎?可能是序言。
“我沒事了。”伊緹揚起小臉,脆生生的答道。就算是伊緹再不滿意自己的身高和年齡,也不得不說,這聲音是真的好聽,脆脆的,又甜而不膩,軟糯糯的。
“真的沒事了?”安德魯卻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真的,比珍珠還真!”伊緹板著一張臉跟他解釋的小模樣成功取悅到了安德魯,他笑著把伊緹抱起來。
“來,娃娃,我帶你去吃東西。”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被人這麼抱過的伊緹嚇的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慘白著小臉道:“你快放我下去!”要知道伊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恐高!這驟然拔高的高度讓她害怕。
“娃娃,怎麼了?”安德魯注意到伊緹的異樣,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
伊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自己高高懸空的腳底,顫顫巍巍的告訴安德魯道:“我,我恐高……”
安德魯嘴角抽搐兩下,重新把伊緹穩穩當當的放在地上,窘迫的對著伊緹說:“娃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重新落地的伊緹已經恢複了血色,沒有什麼滋味比雙腳著地更好了。伊緹看了眼安德魯,問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啊?”
安德魯點頭。你又沒告訴過我我怎麼會知道啊?
“哦!”伊緹點點頭,肉肉短短的小指頭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伊緹。”
“伊緹嗎?”安德魯重複一遍,真是奇怪的名字。然後也告訴她說:“我是安德魯。”
“哦,安德魯。”伊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問道:“這裏是哪裏啊?我記得我本來好像不是在這裏啊?”如果安德魯仔細看,就會發現伊緹緊緊攥著的小拳頭在輕輕的顫抖。她現在已經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畢竟,夢裏是不會感覺到痛的。而她剛剛掐了自己一把,真的很痛!
“這裏?這裏的約裏亞外城區的貧民窟。”安德魯說到“貧民窟”三個字的時候眼裏透過一絲哀傷和無可奈何。他們是這個世界最悲哀的一群人。
“約裏亞?”伊緹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了。
“是啊,娃娃,不,伊緹,你沒事嗎?”安德魯以為她是因為自己離家太遠而感到不安,於是安慰她道:“伊緹你放心,我們明天就去城裏貼一下告示,要是你的家人看見了,一定會來找你的!”
低下頭的伊緹早已淚流滿麵,她撲道安德魯懷裏大哭,道:“不會的,不會的,沒人會來找我的!沒人!”怪不得這裏的感覺如此真實,她也可以清楚的看見安德魯的樣貌,可以感覺到痛楚,這裏根本就不是她所處的那個世界!
“娃娃——”安德魯也不知道該這麼安慰伊緹,以為她是遭受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痛苦,隻能一下一下的拍著伊緹,無聲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