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惱怒地將強弓龍鱗放下來,正在考慮要不要連夜走一趟魯鐵匠的小屋,吊在房梁上的飛虎忽然飛了起來,並在柳道陵的腦海裏傳達了一個輕微的顫抖。
柳道陵心中一動,將身邊的烏尨短劍藏在身後,一個箭步來到窗戶下,運起歸真神目就往外看。
隨著幾聲衣袂破空的聲音,兩條人影極快地往他的家裏奔來,柳道陵看清楚來人是誰,嘴角上立即露出一絲愉快的笑容:“原來是秦華冬?這麼快就找上門來謝我了?正好,先讓他出點血再說,老子總不能經常做賠本買賣不是?”
這樣一想,他一把拉開大門,大步迎到院子裏,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就等冤大頭出現了。
或許是與悍匪接觸多了,或者是行商對他的影響,再或許是他忽然得到一個邪惡的小家夥異獸,總之,最近幾天,他的作風開始出現變化了,變得有些斤斤計較起來。
這一點,與他以前“不為外物所動”的原則有衝突麼?
應該有一些,不過,不為外物所動並不是說就不需要外物,而且,斂財與守財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慨念。事實上,韓短手就說得好,要想真正做到不為外物所動,首要條件就是接觸外物。
嗯,這個說法,倒有些“酒肉穿腸過”的意思在裏麵了。
當然了,龍神大陸佛門消失近兩萬年閑的柳道陵,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抱拳道:“秦某先謝謝你再次將小女護送回家,我秦家又欠了你一次。”
“嗬嗬,請當家這樣說就見外了,我也不過碰巧經過該地,順手而為。”柳道陵還是客氣地抱個拳,“請屋裏奉茶。”
秦華冬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隨著柳道陵往屋裏走去。
“賢侄,看起來,你需要兩個仆人。”進屋坐下,秦華冬就笑了,“恐怕,你這個時候連開水都沒有來得及燒一壺吧?”
“嗬嗬。秦當家,仆人的問題我們回頭再來討論。”柳道陵笑道,“沒有開水泡茶,但我這裏還有不少最烈的酒。”說著,柳道陵就站了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想去拿酒出來。
“賢侄等等,喝酒的事等會再說吧。”秦華冬連忙說道,“秦某今日來訪,實在是有急事。不瞞你說,這時候,我是帶著箭羽令前來求援的。”
“箭羽令?”柳道陵暗罵一聲,心想,老子還在考慮怎麼敲你一棒,你反而抬出箭羽令來了。
秦華冬伸出手來,將掌中握著的一塊令牌放在桌上:“是的,箭羽令!還請賢侄休要推卻。”
柳道陵伸手拿起箭羽令,確認是真品,便暗自歎了一口氣,要說這個世上還有誰最值得他信賴與敬重,非韓短手莫屬。
韓短手一生為人一絲不苟、敢作敢當,最大的追求莫過於成為真正的強者,但是,就在他即將踏入真力級宗師的時候,卻因為柳道陵而死於異獸之口,這件事,對柳道陵的影響相當深厚,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他的隱痛。
而現在,他有機會收回韓短手視若生命和一生榮譽的箭羽令,就相當於讓韓短手得以全忠,同時,也是他消除隱痛的機會。
不管從哪個方麵考慮,箭羽令他絕不可能拒絕回收。
深吸一口氣,打消了想要敲詐秦華冬的打算,使勁點頭道:“秦當家有事盡管吩咐就是!”
秦華冬暗自點頭,對柳道陵能迅速做出決定的態度自是高看一眼,低頭略微考慮了片刻,說道:“昨天,歸雲鎮通往山外的道路冰雪消融,封山期已過。今天上午,秦某像往常那樣,派遣丁世奎、左允明帶領第一隊人馬前往悅陽鎮,沒想到,就在一個小時前,一位氣旋級高手逃了回來,說他們的隊伍被襲殺一空。”
“哦?”柳道陵心中一跳,“丁叔和左叔都是罡力級強者,居然還會被人輕易襲殺?”
“是啊,據逃回家的高手所說,他們是在四十五裏外的掘崖嶺遇上了伏擊,甚至沒有看到對手是誰,就被一陣極為犀利的箭矢襲殺,僅存一人逃得性命。賢侄,從這些情況來看,對方乃是罡力級弓術高手,歸雲鎮上,恐怕隻有你才能與之對抗了。”
秦華冬說的沒錯,當野外遇上弓術高手,能發現和反製的往往也是弓術高手,因為他們都是同一種人,是最了解對手想法的種類。
柳道陵的弓術雖不敢說能比得上半月前的韓短手或者餘中奇,但要看到一點,柳道陵悟性極高,修煉追月神技有成,十餘天前晉級罡力強者後,其弓術之強,絕對能稱之為頂尖高手。
想要驗證這個定論,眼下似乎就是最好的機會。
念及此,柳道陵微微點頭:“行!幫我調用一些最好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