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隻玉壺各歸各位,長孫無諶才肯放過呂穗,哼哼唧唧如廁去了。慕容善回頭瞥一眼八仙桌,確認無誤,也攙著長孫無羨走了。

三人步至淨房門口才停了搖晃的醉酒姿態。鳳輕塵喟然長歎,似覺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長孫無羨冷哼一聲,扶著腰板道:“你小子出手夠厲害的,我這腰若是壞了,你可預備怎麼辦好罷!”

鳳輕塵看了一眼慕容善:“多擔待。”

慕容善聽得一陣莫名其妙。長孫無羨的腰壞了,要她擔待什麼?

她瞥一眼四周,確信無人才與鳳輕塵道:“這酒是換了,但你得注意著些許生,她恐怕仍是應付不來的。”

鳳輕塵皺了一下眉頭,眼色疑問,隨即聽她猶豫一下道:“我瞧著,她或與我一樣是女兒身。”

待三人搖搖晃晃地回去,雅間裏頭已無呂穗身影,反是多了一群鶯鶯燕燕的姑娘,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籠統七個,正在灌幾人喝酒,且是專門挑了玉盤上頭的那一壺斟,一麵斟一麵嬌滴滴地喊著“軍爺”。一個個衣著暴露,胸前白花花的一大片。

鳳輕塵是心頭無意,長孫無羨則是認了主了,哪裏會多瞧她們一眼,俱都目不忍視地瞥開了眼。

卻是耐不住那三名閑著沒人伺候的姑娘主動,一見他們便齊齊湧了上來,一人拖了一個。起頭換酒一出已是冒了風險,這時候若再整事,難免叫人起疑。長孫無羨隻得被迫跟了個姑娘走,苦了張臉扭頭去望慕容善。

慕容善心裏自然不舒坦,可她現下沒工夫管他,她也被拖走了啊。且是被拖了個大力,一個不穩栽進了那姑娘的酥胸裏,埋了一頭一臉的軟膩,險些不得喘息。

那姑娘“咯咯”地笑,嗔罵“軍爺真壞”,絲毫不知抬起頭來的慕容善心內已哭嚎成了一片。

是這姑娘力氣太大了,她沒有要壞啊。

整個雅間皆氤氳起了一股濃鬱的脂粉味。三人也與其餘幾個一樣被迫喝下了那酒。

伺候長孫無羨的那個,大約是覺慕容善與許生弱不禁風,一瞧便是還未開—苞的,而吳彪與吳壯虎背熊腰,定是下手不知輕重的,隻自個兒運道最好,碰上了個相貌這般俊朗的,也不知一會兒該是如何的天雷地火。心裏想著這些,斟完一杯後,便要去替長孫無羨斟第二杯,好叫他意亂情迷得徹底些。

卻不想方才伸出手去,還未能觸及玉壺,一旁的吳彪就不留神一個磕破,撞翻了玉盤,叫玉壺順著飛了出去,“啪”一下碎落在地,酒液四濺。

眾姑娘們見狀俱都下意識一慌,一慌過後倒也勉強定了心神。實則要說藥效,隻一杯也便夠了,左右這些個男人皆已飲下,大抵是不礙的了。

隻是伺候長孫無羨的那個思忖著自個兒斟酒的動作行至一半,若是就此不斟了,怕會叫人起疑,為免露餡便將手轉向了桌案上的另一隻玉壺,斟好了遞給長孫無羨:“軍爺,賞個臉,再喝一杯罷!”說罷便將杯盞往他嘴邊湊了去。

長孫無羨眼都瞪大了。碎了的那壺是被掉包過的,可眼下這壺卻是下了藥的。隻是都到這份上了,倘使他寧死不喝,豈不明擺了告訴這些個姑娘,他曉得這酒裏頭有幺蛾子?原本他與鳳輕塵這等習武之人是不大怕這玩意兒的,費心做那一場戲無非是為了其餘幾個。可要是叫這些人曉得了他們皆未飲下藥物,如何能不再來一壺?如此,起先那一番折騰便白費了。

他皺了皺眉,隻得心一橫飲下了。

一旁的慕容善見狀心內“咯噔”一下。

完了。實則他飲下了酒也是對的,畢竟誰也不知那藥究竟是何等的厲害,有此“行走之畫本”可觀,其餘眾人才好照著演演戲不是?故而一刻鍾後,除卻憂心身份暴露的慕容善與許生,滿屋的人皆學長孫無羨解散了腰帶。

慕容善不知他是裝模作樣叫眾人效仿,還是當真受不住了。但見他麵色潮紅得詭異,盯著桌案上一盤醬香豬蹄的眼神也顯得不大對勁。不免心道,難不成這藥一用,竟連豬蹄也能成西施?

眼見伺候長孫無羨的那名姑娘一副要將手往他衣襟裏頭探摸的模樣,慕容善隻覺心內滴起了血珠子,這纖纖玉手到了她眼中,竟像極了那盤醬香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