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大白菜啊!

她咬咬牙站起來,繼而假意一個不勝酒力,踉蹌栽倒進了長孫無羨的懷裏,再順勢往那鹹豬手上一搭,借力扶穩,恰是一個分毫不差阻止了她。繼而抬起臉朝手主人嗬嗬一笑,以示歉意。

長孫無羨見狀彎了下嘴角,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指尖,示意他尚且醒得神。隻是眼神依舊作得十分縹緲,甚至還瞧身邊的姑娘一眼,暗送了個秋波。氣得慕容善直覺得牙根癢。

那姑娘原本有些不爽利的,被他這一眼看過哪裏還有怨忿。卻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眼見此地成不得事,便不願在雅間裏頭浪費時辰了,與其餘幾個姑娘通了個眼色。

眾姐妹便將已然迷醉欲倒的眾人一個個扶了起來。

打頭的那個將雅間牆上掛的海棠圖給撥開了,隨即一扯嵌在牆裏的金環,牆上便現了個暗門,順著密道階梯往下是一處暗廊,可見一個個掩了門的廂間。這群姑娘方才也是從這口子進到雅間內的。

慕容善心裏頭有些慌,再顧不得長孫無羨。瞧這模樣,約莫是要將七人分隔開了,到時她家的大白菜頂多便是被拱一拱,可她這女兒身卻要暴露壞事了。

她一麵思忖怎樣才能趁勢劈個手刀下去,一麵被那姑娘半拖半拉弄進了廂間,連與隔壁的長孫無羨對個眼色都未來得及。

姑娘還是個烈的,玉手一扯便將她的腰帶摘了,將她一推推上了床榻,隨即自個兒也爬了上來。她低了頭欲哭無淚。外邊的風月地原都是這般的嗎?她還道得是與此情此景反一反的。

她一麵笑著與人家打馬虎眼,一麵縮至床榻角落悄悄捏緊了衣襟,眼瞅著身下被褥,似乎在考量此刻連人帶被將這姑娘弄下床去的可能。卻是還不及動手,前一刻尚且媚骨生香的人便“砰”一下軟倒在了床沿。

慕容善見狀愕然抬眼,就見長孫無羨不知何時進來了。姑娘的後頸被他點了根銀針。他的衣袍有些散亂,尚未全然束整,麵色也是酡紅的,但眼神已無方才偽作的迷醉樣。

她鬆了口氣,隨即瞧見後邊跟著進來了風塵仆仆的一行人。是蕭仲寒留與兩人的幾名手下,似乎方才匆忙趕至。

她趕緊抬手去束腰帶。

長孫無羨身子一側,將衣衫不整的慕容善擋死了,回頭與陳晌川道:“辦事吧,該睡睡,該灌湯藥灌,莫與我說你們連幾個青樓女子也擺不平。”

陳晌川瞥了一眼軟倒在旁,酥胸半露的女子,頷首應是,客套了一句:“多謝殿下賞賜。”

他“嗯”了一聲,問道:“李槐呢?”

“李先生不會馬,故而腳程慢些,此刻尚在途中。殿下可有用得著醫的地方?或者屬下可先替您請名旁的郎中來。”說罷悄悄抬起點眼皮,瞅了下長孫無羨異常的臉色。

長孫無羨原本是預備叫李槐來解此藥的,卻如何拉得下臉來與個信不過的陌生郎中說這般窘迫之事,且此地尚有西鳳軍的眼線在,陳晌川等人混進來已是冒險,著實不宜再折騰,隻得擺擺手道了一句“不必”,隨即拉起了慕容善,問陳晌川:“外頭可有空置的廂間?”

“屬下方才已查探過,此地下暗廊籠統八間廂間,如今還餘一間,裏頭無人。”

長孫無羨點點頭,交代他們手腳利落幹淨些,而後領走了慕容善。

兩人雖入了空置的廂間,卻因不得惹眼無法點燭。闔緊門後四麵霎時大暗,伸手不見五指的,慕容善目力不如長孫無羨,因而險些跌跤。

長孫無羨隻得摟抱著她走,將她帶到床榻,隨即走開了些。

慕容善問了他陳晌川等人的事。這才曉得,此前這些個手下是埋伏在江陽營地周邊的,隻是為避免被探子發現,不得離太近了,後邊營地出事,新兵們換了個場子,他們便一時未能跟上,頗是一番輾轉才追至此地。虧得到得及時,且順利繞開了眼線偷摸著混了進來。

慕容善相信蕭仲寒的手下非是庸人,要錯亂了那些姑娘的神智記憶並不困難,隻是明日西鳳軍一盤問,倘使七個女子俱都答得模糊,怕得惹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