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連下了整整兩天,那段日子的天灰蒙蒙的,整個天地都幾乎被那些連成線的雨滴連在一起,耳邊仿佛隻有雨水還有雷聲,直到那天早上。
南之很喜歡這種雨過天晴的感覺,伴著淡淡的泥土的香氣。這樣的日子,時常讓她回憶起曾經的自己在玉棠山莊上麵無憂無慮的歲月。
她輕輕地握住了手中的吊墜,坐在窗前的桌榻上。經過了長時間的遲疑和糾結,她終於決定將那位木姑娘的事情告訴玉棠山莊上的慕青他們,如果那個姑娘的身份真的與他們有關的話,他們更是有權利知道真相,安排她的未來。
這件事情,她還沒敢告訴自己的父親,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給她父親帶來麻煩,她知道自己怎麼也得跟大哥二哥他們好好商量一下再說。
“姑娘,你憑什麼攔我,快些讓我進去。”
窗外傳來了微微刺耳的呼喊。她知道是誰來了,不過有淩淵在,錢姨娘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在自己的院子裏麵折騰的。她不想見她,也沒必要見她。
“錢姨娘還是快些離開吧。這是郡主的吩咐,她現在不想見您。”淩淵十分彬彬有禮的回絕。
“淩淵,快些讓我進去吧,我要做的事情,不是你一個丫鬟可以攔的住的!”錢姨娘的語氣略顯焦急。
“奴的意思就是郡主的意思。”淩淵的語氣平靜而又有力,“姨娘要是有什麼讓我傳達的,大可以告訴奴一聲,奴一定會一字不差的告訴郡主。”
一陣不小的風劃過,樹上的葉子發出“沙沙”的響聲,接下來的幾句話,南之倒也沒大聽多清楚。
“好呀,到底是卓將軍親自帶出來的丫鬟,口齒倒是一個賽一個的伶俐,主子的話確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姨娘慎言。”淩淵不疾不徐的回應,“奴既到了這藍荷軒裏,便隻認長風郡主這一個主子,除了郡主之外,就算是將軍和夫人的話,奴也未必會全都聽的。”
“你!”錢姨娘此刻幾乎已經恨的咬牙切齒,但是坐在窗子後麵的南之但是“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錢姨娘盡快將要說的都同奴說完,然後就快些回去吧。”淩淵笑笑,“畢竟奴沒記錯的話,姨娘應該還在禁足的時日。”
“臭丫頭,你就不怕……”她咬了咬牙,“我要說的,可是關於姑娘的事。”
“姨娘不說,奴的心裏也十分清楚,郡主她早就囑咐過我,如果是關於四姑娘的事,姨娘您大可不必憂心。將軍府裏的人都知道四姑娘是個孝順的人,況且她又是將軍的親生女兒,過了這幾天,她再從佛堂裏麵出來,一切就隻當沒有的事。”
“你確定?”錢姨娘的音調微微提高,“我告訴你,四姑娘和五姑娘眼看就要及笄了,這個時候的每一個差錯……”
“差錯該出的已經出了。”淩淵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姨娘若是想攔,早當初的時候就該攔著。不過無妨,隻是造謠生事的話四姑娘受這幾天的罰過去了也沒事了,可是八少爺的藥究竟是誰下的?若是將軍到時候真的認定了是四姑娘的話,可就真的不好了……”
“……”
或許是因為剛剛下過了雨的緣故,不光天氣十分的涼爽,風也是格外的大。又是一陣不小的風順著她麵前的窗戶刮了進來,險些吹亂了她麵前的信紙。
她急急忙忙地定了定神,取出了那個叼在嘴裏的筆杆,將思路從錢姨娘那裏極速地拉回。
不能再走神了,我可是有正經事情要做的!南之這般的提醒自己。
“想不到一個堂堂的長風郡主,竟然也有躲在屋子裏麵看熱鬧的習慣。”
身後傳來了溫暖又愜意的聲音,不同於二哥的懶散,不同於大哥的冷冽,三哥又不會這般的放縱。吸了吸鼻子,是淡淡的熟悉的藥香。除去那三個人的話,隻有他能夠這般在她的身後來去自如,還會不被她察覺。
剛剛想要勾起一副笑臉相迎,這才想到自己明明還在氣頭上呢,可不能就這樣白白的讓他討了便宜。
“你怎麼來了?”她手拿著毛筆,有頭也未回地問道。
“在王府裏麵閑著也是閑著,不妨就來了。”
“那你為何會到這兒來?”她強忍著笑意,依舊沒有回頭,“這裏是將軍府後院,你就不怕,被人當成了采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