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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你在這裏發什麼呆呢,聽明白我的話了沒有?”卓之韜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嗯嗯。”南之猛地回過神來,“可是,你若非得問問今天的事情,還是問些有用的吧,我……我不是說您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毫無用處,我都記住了。隻是……你難道,真的就沒有一點要緊的事情想問。”
“沒有。”他的回答倒是果斷。
“也對。”南之咬了咬牙,“反正一直以來都是我故作聰明,像這樣的一類事情,你又怎麼可能比我知道的晚?”
“這就是你抬舉我了。”卓之韜一邊隨便一口溫酒進肚,一邊有些自嘲的笑笑,“如若換做是我去說服父親見她,我想多半是不管用的。”
“那是因為兄長你沒有真正的見過她。不曾真正與她對視與交流過的人,是不會知道她真正的心思的。”
“可是如我所知,現在還不到同父親交代那姑娘身份的時候不是嗎?”卓之韜有些疑慮地轉過了頭,“你們的計劃迫不得已提前了這樣久的時間,是不是同今天的事情有很大的關係。”
他果然還是什麼都知道。這就讓南之覺得自己著實沒有什麼成就感了。
“我也是今天才算知道了歸隱門的事情。”頓了一頓,南之抬起了頭。
“怎麼說?”
“其實你壓根也不需要我來解釋,我能知道的事情你又有哪裏是想不到的?”南之的語氣略帶不快,“凝霜可是說過,你是僅此於他哥哥一樣腹黑的人,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不妨直接告訴你,朝廷的動作你比誰都清楚,咱們需要林家的幫助,不管十幾年前的林家究竟發生了什麼。就如同那句老話,林家就是敵人的敵人,成為盟友也沒有什麼不妥。我的計劃之所以會提前,不過是因為敵人的速度,遠比我意料之中的還快。”
“小之……”溫柔的月光灑下,照出了他微微蒼白卻又棱角分明的英俊麵龐,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低下了頭,仿佛想要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卻偏偏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哥想說什麼?”
“罷了,沒什麼的。”
末了,他還是搖了搖頭,咬了咬牙。
這樣的一個夜晚仿佛是出奇的安靜,但是偏又是那樣的漫長。因為有了大哥帶來的熱酒,就算是這晚風漸涼,也不會覺得多冷。
“啪”的一聲如同一聲驚雷,等到了深夜,又等到了天明,書房裏麵終於傳來了動靜,是那般的刺耳,又是那般的決絕。
南之早在頭一個晚上頭卓之揚有過知會,他知道二哥的這個暗示意味著什麼。花瓶碎了,她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心中那點強烈的欲望跟執念,推開了門,就衝了進去。
林姑娘的眼神一如既往,冷靜、決絕,容不得勸阻,也容不得質疑。她是一路順著鮮血的藤蔓爬到今天這一步的女人,就算是沒有做過充足的準備,該說的話,說來還不過是那幾句而已。
“父親,房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放眼望去,林姑娘隻是那般靜靜地坐在父親的對坐,卓之揚的神情微微凝重,靜靜地立在一旁,地上花瓶的碎片顯得微微的刺目。
這個畫麵,說不上好,但是也說不上不好。
南之和之韜站在門口,眼神有些微微的木然。父親似乎並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在林墨生的臉上移開。她雖然不曾知道這個晚上對於父親來說究竟做了怎樣的一番決定,他終究還是需要時間。
“林墨生,你清清楚楚的告訴我,隻有六千人?”
“就算是隻有六千人,那也各個都是一頂一的戰士。隻要有了將軍作為依靠,他們總有一日,定會成為將軍的臂膀。”
“那你知不知道,我若是答應了你,那麼林家就不僅僅是為了自保,無論是你,是我,都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亂臣賊子。”
“將軍。”林墨生的嘴角掛著一如她那般的標誌性的笑容,隻是那笑容裏麵,又如同是藏著冰刃,“將軍,您所效忠的那位主子,剛剛還對您的親身女兒,步下了殺招。如若不是為此,我又為何深夜來此找您?您聽從您女兒的建議,答應讓我與您長談,又允許我同您談了整整一宿,竟然還擔心,自己終有一日,定會成為亂臣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