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清一色的銀色鎧甲,一時間衝進了人們的視野,如同一張宣紙上的水墨重彩,卻又是那般的絢麗壯觀。
白鳳陣,那是一種先前的南之隻在師夫書房的軍譜裏見過。此陣奇絕,初始陣型隻是一隻展翅於翱翔的鳳凰,但是到了後來,這陣型之大,可以多到足有上百活著上千種的變化。
多到上萬,少到幾千。此陣可大可小,可若是用得好的話,無論是幾千還是幾萬,都能如同一隻饑餓到了極致的猛虎,想要吞進去多少獵物,全在指揮者的一念之間。
塔台上麵的,大抵是這銀梟衛隊的指揮官吧,手中的旗子不斷飛舞,手底下的陣容不斷變化。時而張開臂膀,時而“頹廢萎靡”,變化之快如同小孩子吹沙一般的容易。若不知南之此刻站在台上親眼所見,還真的想象不到區區幾千人,竟然就能做到這樣的一種隻出現在她想象中的地步。
不……說句實話,南之自己親自踏進了這軍營之後才隱隱覺得,這林墨生真是沒有將自己當做真正的朋友。這些人的數量,怕是根本就已經超出了她曾經告訴自己的那個數值。六千人?她雖然沒有見過旁人排兵布陣,但是兵法圖什麼的倒也是沒少看的,能夠再請客之中變換那麼大的陣型,甚至可以在刹那間由一隻鳳凰拆成兩隻鳳凰的陣型,絕對不是區區六千的陣容就能夠做得到的。
下意識地,她仰頭,朝著木兮的方向打量了一番。這一次的視線倒是沒有如同以往的那般默契地對視,木兮他的眼窩凹陷,嘴唇緊閉。恍若是早有預料,仿佛是心有所思,又仿佛是對眼前看到的一切充滿了微微的好奇。
他緊皺眉頭的樣子,又的時候南之覺得那很像是他的父親——淩王。那個她覺得是封地之上最有男人氣概的英雄,比他的親生父親還要成熟帥氣。
“主上!”
許是指揮台上的那位將領終於在過去了許久之後見到了林墨生的存在,手中的動作稍稍地慢了一拍。但是很快便又重新調整了過來。
白鳳陣別說如今已經走到了八成,就算是才剛剛開始,他也不能因為任何人而中斷了這一次的演習。這是早在好多好多年前,自己的主子就已經定下了規矩。
“白鳳陣……”輕輕地張開了最,慕唐的聲音微微沙啞。
“這個陣法,我想兩位,應該是十分熟悉的吧。”
鼓聲嘈雜,士兵的叫喊聲也是十分的嘈雜。何秋陌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靜靜地朝著慕唐兩人的方向看了又看,頗有深意地笑笑,隨後又轉過了頭去。
鼓聲時急時徐,時大時小,仿佛是親身經曆了一遍戰場上的廝殺,南之的心,由著那一開始的雜亂,漸漸地異常地沉穩。
也許是因為站在最高點的看台上的緣故,縱然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披上戰甲,縱然那是的南之還是個從來都沒有親身經曆過戰場的姑娘。那個時候,她的目光,卻如同是一個見慣了廝殺的元帥一般,平靜,又似在沉思。
仿佛她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切,她所看到的一切,眾人所能想到的亦或是擔心的一切,僅在她的掌控。
剛剛站在他身後的木兮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微笑的變化,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隊長!隊長!隊長!”
齊齊的聲音響徹了真個上空,此刻的這隻翱翔於天邊的白鳳的羽翼終於已經徹徹底底的打開伴隨著整齊而又穩定的鼓點,天大地萬物似乎都在頃刻之間融為了一體,沒有什麼再能阻擋這是白鳳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