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想象中的欣喜和驚訝,好奇是有的,意外也是有的,可是夢裏的和夢外的,能夠有所差距已是必然。對南之而言,能夠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和自己最心愛的家人待在一起,就已經是老天的恩賜。
隻是可惜了,木兮和他們,此刻還隻是狗皇帝放心不下的一個傀儡,雖然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這麼些年裏將軍府和淩王府始終都是共同進退,升官也好奪權也罷,被貶也好流放也罷,好端端的兩家人就這麼因為一張聖旨拆散,這一點委實是讓南之惱火的緊。
可是不管怎麼說,好就好在,她終於可以在這一回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認識自己的家人了,無論事姥姥家的,還是奶奶家的。母親說過,如果她僅僅是想要找一些誌同道合的玩伴,在出嫁之前好好的快活幾天,在京城裏麵,委實不是什麼難事。
說起這卓公府來,光看門當和戶對的話,這個門麵,的確是比邵南封地上的將軍府要大上不少,這麵圍牆全都漆成了十分耀眼的紅色,牌匾也是按照卓家時代以來的尊稱而立。
“卓公府”這三個字按理說,的確是比“將軍府”要有寫內涵,“天下為公”的牌匾掛的周正,也足以體現了當年卓家在先帝心中的地位是如何的無法替代。
可是奈何卓南之她偏就是和粗俗的人,“天下為公”雖好,此刻看來,卻已經帶著隱隱的諷刺,倒不如印象當中的那個燙金的將軍府的牌匾看上去大氣,高端。
馬車緩緩地停下,一年前,她剛剛回到昭原的時候,就是這般見到了寬闊的府門之外的家人,如今一年轉瞬即逝,他們一家輾轉來到京城,仿佛落葉歸根一樣回到了原點,竟然還沒有當初剛回去時的激動。
“老祖宗,老祖宗!”
門童似乎是早就已經在門口守護了多時,遠遠的聽到了陣陣馬蹄,他們總會第一時間衝下石階,一探究竟,待發現來人隻是路過,並不是他們苦苦想要等待之人,便會一臉失望地回到原來的為止之上。待再聽到那同樣的聲音之後,又會重複起那同樣的動作。
就這樣的整整一個上午,再多的好奇心在這般疲累的折騰之下也漸漸地直轉之下。好在老天也並沒有讓他們這般等上太久,不過才剛過中午,南之等人的馬車,終於撞見了那兩隻一別多年的銜石的石獅子。
一別多年,別說是家人俱在,就算是物是人非,有些東西,卻依舊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天兒!”
蹣跚的身字,身邊由一個大方端莊的夫人小心翼翼地攙扶,老二和老三急切地跟在老祖宗的後方,後麵跟著一些十分年輕的衣著精致的孩子,一大家子的人就那樣急切地圍了上來,個個眼放淚光。
“母親,兒子不孝。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回來一次。”
“傻孩子呦!”
母子相見,再多的話此刻說來都是多餘。老祖宗侯氏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卓雲天扶起,就如同是一個珍寶失而複得的一般猛地一下摟在了懷裏。
印象中的影子清晰的浮現,小時候的卓雲天,便是一個坐不住的孩子,雖然在文學和八股上麵極具天賦,卻偏愛射箭騎射。印象中的他就如同他早早過世的母親一樣的倔強、堅強,聰明隱忍,他很依賴她,知道她雖為繼母,但是卻始終帶他如同親生兒子。
一眨眼,十幾年過去,他離開的時候正值壯年,隻當自己遲早有一日會繼續回到京中施展從前的報複。哪隻意識時過境遷。
現在的誰都不再是一個孩子,就連孫子、孫女都已經漸漸地長大成人。可是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他依舊是她難以割舍的心頭之肉。縱然此刻她明明想要將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死死地抱在懷中,奈何身量太小,更像是縮在了他的懷裏。看上去有一些滑稽可笑,可偏偏還是令在場的眾人了淚流滿麵。
“老祖宗,快放開卓大哥吧,他才剛剛回來,拖家帶口的,該安置的全已安置好了。再說了這地方風也不小,老祖宗若是有什麼掏心窩子的話要說,也應該請到屋裏說去。”
侯佳瑤此言,倒是極有當家女主人的風範。
她輕輕地撒開了老祖宗的手臂,十分熱情地上前一步,順帶著向一直呆立在那裏,目光有些深沉的卓家二老爺卓雲生使了個眼色。
一把抓過了唐氏的袖子,侯佳瑤高興地就仿佛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親姐妹一般,立馬就將自己的嘴角咧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