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天夜裏,文登早早吹熄蠟燭脫了衣物悄悄鑽入被中。

等到二更時分,慧姑從門外進來,身著一件短紅內衣,下體著一條齊膝繡裙,頭發蓬鬆形容慵懶,隻穿著襪子連鞋都沒穿,一進屋便登上床榻。

她剛將帳子掀開文登便一把將她的胳膊捉住,正待用力將她拉進懷中,沒想到忽然之間感覺她的胳膊在手中就像一團棉花一樣綿軟無力,文登心中大驚,正待用力握緊,忽覺手中空空,如同雪水化盡一般,瞬間即不見了慧姑的身影。

驚駭之下他急忙起身點燈在室中四處查看,可是到處找遍都沒有慧姑的身形,他心中不由驚疑萬分,不知這慧姑到底是鬼還是仙。

這一晚他仍是忐忑不安的獨守空房,一直到第三天日上三竿依然不見慧姑的身影,他出去找嶽父嶽母仆人也說不在,無奈之下隻好獨自一人留在房中。

寂寞無聊之際忽見房內書桌上有筆墨紙硯,於是他便在桌上寫起字作為消遣。

慧姑有個妹妹名叫穎姑,此時正好從門外經過,不經意間看見文登正在專心致誌的寫字,不由停下了腳步默默看了起來,看了片刻穎姑忽問文登道:“你也曾讀書識字嗎?”

文登抬頭見小姨子滿臉訝異之色,於是笑笑答道:“我雖不才至少還是生員,難道有秀才而不會讀書識字的嗎?”

穎姑聽罷,低頭沉思良久,忽然嘴裏發出一聲歎息。

文登一聽心中不由大疑,不知好端端的穎姑為何要發出歎息,於是便向她追問起來。

穎姑開始緘口不言,後來經不住文登的苦苦哀求,方對他說道:“我可憐你青年秀士,死期已近尚不自知啊。”

文登一聽大駭,麵色瞬間變的蒼白,雙膝一軟便撲通一聲跪在穎姑麵前,請求她告訴自己實情。

穎姑又道:“實話告訴你,我家父母專以左道邪術劫人財物,每次動手之前必要先殺一人作為神祭,以便讓神靈開路。所以往往以我姐慧姑作為誘餌,名雖夫婦,實則無夫婦之實。我自有記事以來,看見因為貪圖美色而做了砧板魚肉的男子不知成百上千了。今夜星光最燦爛的時候,就是你的大限了。”

文登聽罷此言更是嚇的魂飛魄散,一時間涕淚皆出對著穎姑叩首不已,口中苦苦哀求能救他一命。

穎姑對他道:“我有何本領能救你性命?欲解此厄,還需要阿姐才行。”

文登一聽便問此言何解,穎姑道:“阿姐之所以一上床就遁形不見,是因為在褥子底下壓了一張六甲符,上麵纏著紅綠絲線三十六縷。你今夜先將此符找出扔掉,她就必然不能脫身,等和她做了真正的夫妻之後再以夫妻間的情義哀求她,這樣的話自然能救你性命免去災難。”

文登一聽大喜,口中連忙稱謝不已,穎姑話一說完即匆匆離去。

文登急忙回到房中在將褥子掀起細細尋找,果然找到了一個纏滿紅綠絲的符咒,他心知穎姑所言不假,連忙將符咒從窗中扔進了河裏。

這晚初更慧姑依然又回到房中,文登早將衣褲脫淨鑽入被中守株待兔,等到慧姑將衣服脫下進入賬中,文登雙臂用力瞬間將她抱進懷中,慧姑掙得幾下不能脫身,啟唇微歎道:“小妮子多嘴壞我家事,既然如此,也是天意啊。”

說畢便不再掙紮。

文登一聽大喜,於是便,兩人巫山雲雨竟成歡會,而慧姑居然還是處女。

等到雲收雨停,文登顧不上穿衣,一骨碌從被中翻起跪在床頭對慧姑道:“還請娘子救我一命。”

慧姑連忙起身將他扶起,對他說道:“百年伉儷,萬死相隨,難道這些話還用夫君說嗎?”說畢慧姑便讓他趕緊穿好衣服,收拾好行囊背在身上,將他悄悄送出門外。

一出門慧姑便從院外捉來一隻雄雞,找來一根木杖將雞綁在杖頭,然後讓文登將木杖扛在肩上,叮囑他道:“此去往北走三十餘裏,待雞鳴一起,便將雞和木杖扔掉,再走二十餘裏,等我來和你會合一起離開。”

文登將慧姑所言牢牢記在心間,於是轉身告辭而去。

慧姑待夫君離開,算計好時辰,假裝驚慌萬分的去找父親,一見他便說道:“大事不好,那小子發覺了我們的計劃,居然被他逃走了。”

她的父親一聽暴跳如雷,便想騎馬去追,慧姑對父親道:“現在追也不見得能追上,我看不如用飛劍去將他的頭斬下,如此更為妥當。”

父親一聽覺得女兒所言在理,於是便口念咒語將劍擲向空中,隻見一條白練如電光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此時文登出了外城已經走了三十餘裏,忽聽肩上杖頭綁的雄雞大唱不已,心中記得慧姑所言,趕緊連杖帶雞扔在一旁。

還沒走得幾步,忽見一線白光疾若奔雷的從天而降,直奔杖頭雄雞而去,隨即就聽雞鳴之聲戛然而止,雄雞身首分離鮮血淋漓,而白光一閃又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