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間,江西宜春縣城南門住著一戶人家,主人將濟年已四十開外,家中除了妻子謝氏外還有一子一女,長子名逸,年滿十七,次女名娟,還是豆蔻年華。

蔣家本是一個書香門第,蔣濟也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隻是時運有些不濟,雖說早早就考上了生員,卻是一直沒能中舉。

而他的長子蔣逸天資聰穎,讀書過目不忘,十五歲時就考上了生員,比起蔣濟來足足早了三年,且在學府中成績優秀,連學官都說他前途不可限量,隱隱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意。

蔣濟見兒子如此出息自是心花怒放,想著將來光宗耀祖就全指靠著他了,於是和老伴謝氏起早貪黑不辭勞苦,操持家務經營生計,隻讓兒子心無旁騖的讀書。

眼看兒子已經到了婚娶的年齡,為了不讓兒子為此分心,蔣濟便和老伴商量了一下,為其說了一門親事。

女方名叫書秀,也是城中的一戶鄉紳之女,和蔣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況且書秀不僅容貌俏麗遠近聞名,且性格溫婉精於女紅,可謂秀外慧中賢良淑德,蔣濟夫妻倆對此也很滿意,當即就下了一份豐厚的聘禮,又和親家商議了一個吉日,隻等時日一到便給二人完婚。

到了成親那日,蔣逸早早便披紅掛彩騎著馬帶著轎子一路吹吹打打的上門迎親,待將新娘接上轎一行人便轉身而回。

走至半路之時幾個轎夫停下來稍稍休息一會,其中一個轎夫正蹲在地下抽著旱煙,忽然發現路旁有一個田螺,這個田螺樣子倒很普通,就是個頭比一般的田螺大上數倍,足有人的拳頭大小。

轎夫一見很是訝異,便將其拾起順手綁在轎後,想等新人送到後即解下帶走,回家截斷其尾部還可以當海螺吹。

不料幾人剛將轎子抬起便覺有些異常,感覺這轎子似乎比方才重了一截,幾人隻當是自己抬久了身子乏力,於是也未多疑,待抬到蔣府門前幾人已是大汗淋漓喘氣不已,轎夫將轎子放在門口便回身去拿田螺,不料到轎後一看卻發現田螺已經不見蹤影了,他以為田螺怕是遺失在路上了,心中也不以為意。

此時隻聽堂上笙簫並舉,即將要行交拜之禮了,蔣逸幾步走至轎前便欲將新娘扶出,不料他伸手剛將轎簾掀起,卻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滿麵的喜悅之情瞬間也化作驚詫之色,顯是看到了什麼怪異之事。

眾人見狀大奇,急忙湧上前去一看,不由個個也是一臉驚駭詫異莫名。

原來這花轎中居然並排坐著兩個新娘,不僅身上穿的吉服一模一樣,連頭上也蓋著紅巾布,坐在裏麵不發一言,眾人一時不由大嘩,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蔣濟和老伴本在堂上等著小夫妻前來行禮,不料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影,正在納悶之時忽見女兒小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對二人道:“方才哥哥伸手掀去轎簾,卻發現裏麵竟有兩個新人,實在是奇怪,還請父母大人快出去看看。”

夫妻倆一聽大驚,急忙隨之來到門外,果然發現轎中端坐著兩個新娘,蔣濟心中驚駭不已,趕緊將兒子叫來細細詢問,不料蔣逸也是一臉惶恐之色,隻說是迎親之時確實隻有一人進入轎中,實不知接回家中為何會有兩人。

蔣濟又問幾個轎夫,可他們都滿麵茫然搖頭不已,看樣子也是一無所知。

蔣濟無奈之下先讓兒子將二人扶下轎來,眼前之事如此怪異,定然是不能再成禮完婚了,隻有先分辨出真假才是。

於是他便命人飛速去女方家中,請其父母前來一辯真偽。

過不多時書秀的父母即匆匆趕至蔣家,一進堂中還未及張口,忽見兩個新娘將頭巾一掀,飛步奔至父母身旁,一個牽著父親的衣襟,另一個挽著母親的衣袖,口中喋喋不休,爭著向父母訴說,都稱對方是妖,自己才是真的。

眾人一見這兩個女子不僅容貌相同,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啼笑間實無從分別,心中不由都暗暗稱奇。

書秀的父母眼見如此也難以分辨,不知哪個女兒才是真的,心中是焦灼萬分。

此時蔣濟上前拉過親家小聲道:“以我看來從外貌上來看確實難分真假,隻有另用他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