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也才二十不到的年紀,哪裏經曆過這麼凶險的場景。一個個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了。
突然,天空中響起了一聲驚雷,洋蔥頭被嚇了一跳,手一鬆,林可兒摔倒在地,總算沒有被掐死。
緊接著,一道閃電劃過了漆黑的天空。跟著,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接著,又是一聲驚雷……又是一道閃電,把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晝。
突然,山羊胡子顫抖著指著眾人身後不遠處,呼吸急促地道:“強……強哥……他……他又站起來了!”
所有人都順著山羊胡子的手看了過去……
這時,正好一道閃電再次劃破了蒼穹,把大地瞬間照亮。就在那天地之間,站著一個人。他衣衫襤褸,額角還在往外淌著血。全身唯一能證明他是個活人的地方,就是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那雙眼睛在天幕的映襯下,閃著一種淡淡的藍光,跟天空中那道閃電交相輝映。
林可兒一看,頓時喜極而泣,她大聲喊道:“唐宇!是唐宇!”說完,她用盡力氣,從雨地裏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他跑去。
唐宇站在原地,冷酷地直視著洋蔥頭,全身似乎蓄滿了力量。林可兒撲在他懷裏的時候,他隻是稍稍撫慰了一番,就掙脫開她的擁抱。然後堅定地朝著洋蔥頭走去。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小混混們嚇得一個個汗毛直豎,連連地向後倒退。
洋蔥頭突然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雨水裏。唐宇踏著堅定的步伐,向他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洋蔥頭似乎都能感覺,他的腳步在地麵上引起的震動了。
山羊胡子一看,連忙和幾個小混混一起,攙起洋蔥頭就跑。誰知,洋蔥頭已經嚇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被其他人橫七豎八地拖著,才好不容易搬上了麵包車。
那些小混混一邊拖,還一邊顫抖著聲音朝著唐宇叫道:“好漢饒命!神仙饒命!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洋蔥頭連褲子帶衣服,被七八個人扯得七零八落,狼狽不堪。剛一上車,連車門都沒關,麵包車就一溜煙跑了。
而這邊,林可兒也死死地拽住了唐宇,哭著道:“唐宇,別這樣,別這樣!我好害怕!我不想你有事,別離開我!”
看著遠去的麵包車,唐宇轉過身輕輕抱住了林可兒。
林可兒被她這麼一抱,全身立刻癱軟下來。這時,她突然發現,唐宇似乎長高了。林可兒的頭原本是靠在他肩頭的,現在,居然可以貼在他的胸口了。她幸福地閉上眼睛,雖然是在狂風暴雨中,她卻覺得這一刻是那麼的寧靜和安詳。
而這時,唐宇才鬆了口氣。他再也支撐不住了,雙腿慢慢彎曲,整個人向下軟癱了下去。
林可兒也感覺到了,她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歇斯底裏地大叫道:“唐宇——唐宇——”
……
江林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唐宇已經睡了整整48小時,心腦電圖監控儀上,顯示著唐宇的生命信號。
主治醫生搖著頭道:“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兩天來,他已經不知多少次說過“不可思議”這四個字了。在他看來,唐宇應該在兩天前的那個晚上就已經死了。那天,他身上發著燒,被一群人圍毆。而且不是一次,而是整整三次。
他身上已經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了。根據街口的監控錄像來看,阿強那幫人的暴行真是令人發指。照例,別說是他的大腦,就是他全身的骨骼,也早該支離破碎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奇跡般地活著。而且,全身除了一些皮肉傷之外,一切都似乎完好無損。心跳、呼吸都是那麼的強而有力。
唯一不能確定的是,他的大腦有沒有留下後遺症。因為從腦電圖上來看,唐宇的大腦居然跟平常人大相徑庭。他的腦電波顯得特別粗壯有力,而且還有不可思議的分叉。拿主治醫生的話來說,就好像是兩個人的腦電波交織在一個人的大腦裏一樣。
當何梅和林可兒焦急地詢問醫生,唐宇什麼時候可以醒的時候。主治醫生搖了搖頭,顯得非常茫然。依據他的猜測,唐宇現在像是在做一個夢。什麼時候,夢醒了,他才會醒。但沒有人可以去打擾他的夢,一切隻能聽其自然。
……
主治醫生說的沒錯。唐宇確實是在做一個夢,一個長長的夢。這個夢,從他前世父母的突然死亡開始,一直延續到他被陽台上的花盆砸中為止,整整十年。無數的影像無規則地在他大腦裏一一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