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最紙醉金迷的會場,燈光霓虹,人影交錯。
“一杯嬌嬈。”
司南月輕聲吐出這麼一句,嬌嬈是這裏最烈的酒,喝了之後,會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他在樓上定了包房,說了之後,便直接上了樓。
包房裏安靜了許多,不同於樓下的人來人往的嘈雜,男人開了燈,脫了西裝直接扔在床上,整個人直接倒了上去。
要是說,在家裏,他可能還會因為父親而收斂一些臉色,而現在,在這裏,在這並沒有別人的地方,他該如何難過,就應該如何,那些悲傷不用掩蓋,就這樣被他全部安然的安放在臉上,一點一滴也不遺漏,全部的情緒,如同事物爆裂開來,驚天動地的一般。
房間裏的燈光是紫色的,柔軟的暖色調,司南月眯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燈光,一瞬間有那麼一丁點的錯覺,也許時間,還可以倒回去,他可以不用那麼軟弱的因為父親和她分手。
他痛苦,不情願,之後的焦灼,她從來都看不見。
她不知道他在分手之後在她身後跟了多久,她哭泣,他何嚐又不是扯心扯肺一般的難受?
黑暗如同洪水一樣朝他湧來,一切,都如同被命運推向了絕望的境地,他無法反抗,如何掙紮,也改變不了,那所有一切的已經既定的命運。
“是啊,司先生,我結婚了,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不行,嫂嫂,她欺負你,我看不過去。”
我結婚了……
嫂嫂……
那些字眼像是利劍一樣穿破他的胸膛,男人的身體被徹底刺破,鮮血無論是從前麵還是後麵都這樣迅速而猛烈的流了出來,一瞬間,像是眼前的所有都變成了鮮紅的顏色,他微微笑著,卻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如同什麼都沒有,那種空無一物的空落落的感覺,讓人難受的想撕開自己的胸膛,然後往裏麵不論裝進去什麼東西都好,也許是棉花,又或者是石塊,什麼都好,隻要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就好。
她已經這樣活在了他的靈魂裏,她現如今成了別人的,他要怎麼辦?
他無措,失落,懼怕,覺得未來,也開始迷茫和沒有終點,他甚至覺得,如果可以,不如拉上她,他們一起走向死亡好不好?
可是他又害怕,害怕她不願意,害怕看見她幸福。
害怕她沒有了他,卻還是可以一如既往的,和別的男人,安然溫柔的,度過餘生。
服務生拿著酒上來的時候,就看見司南月躺在床上,男人伸手蓋住了眼睛,但是那手上的水,卻讓人很快就知道了,這個男人,在哭。
在這個地方,每天人來人往,有很多人都有著煩心的事情,但是一個大男人,在這裏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泣,卻是他第一次看見。
“先生,你的酒?”
服務生把酒杯放在床頭,看了眼沒有什麼反應的男人,搖了搖頭,然後轉身。
司南月實在服務生關了門之後,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人這一生,特別是男人,不會輕易地落眼淚。
何況是司南月這樣,流血不流淚的男人,他唇角一勾,眉梢一揚,就足以讓千萬少女為之傾倒。
可是,他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在這裏,滿臉淚水,全身狼狽。
甚至是連嘴角,都是在輕微的哆嗦的。
他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那個曾經特別喜歡抓著他衣角撒嬌的女孩,成為別人的心尖寵,成為,別人的,好新妻……
嬌嬈是顏色就像是血水一般的紅,司南月伸手端起來,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著酒杯的邊緣。
喝了這杯酒,嬈嬈就會來了。
來回到他的身邊,來看他,來到他的懷抱裏了……
鮮紅色的酒水滑入男人的咽喉,最灼烈,也最溫柔。
方輕輕來的時候司南月似乎是睡著了,他擁抱著一團空氣,像是在擁抱著最親愛的人的姿勢,嘴角是溫柔而淡雅的笑容,那是從未在她麵前,露出來過的笑容。
司南月喝了嬌嬈,整個人的身體似乎都飄了起來,可他卻實際上是躺在床上的,衣服有些褶皺,領口的地方扯開了幾顆紐扣,露出精壯的胸膛,上麵有一個刺青,就一個字,蘇。
那個蘇青嬈的姓氏,被他刻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她第一次看見,就覺得眼眶發紅,嫉妒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方輕輕抓了抓自己的心口,卻始終趕不走自己心頭那一團怒火,是她逼她的,明明都已經和他分手了,為什麼卻還是要折磨他。
司南月是她的男朋友,已經和她蘇青嬈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