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洲回麓城的大道為新增寬的六車道,一路直行,暢通無阻,車窗外一色江南平原的清麗秀雅。
總程為1小時的車程行進到20分鍾後,淩秋的手機來電鈴聲響起,一看卻是幾天無信的石宸。
“淩秋。”他叫她,還是那樣溫柔,又雲淡風清。
“嗯?”
“你回麓城了嗎?”
“嗯,回麓城的路上。”
“到哪呢?”
淩秋看了看窗外,報了一個地名。
“我也準備回麓城……”他頓了頓,“和我一起嗎?
“車子開了二十分鍾了。”
“下車,等我。”他不由分說地提出方案。
“……”淩秋無言,但思維隻停滯了五秒,下意識地脫口喊出,“司機師傅,麻煩在這靠邊停下車。”
下車後淩秋才發現,這郊區除了一個公交站牌,都是原野和民居,幾乎沒有地方可以打發時間。
提著不輕的單肩包站在公交站牌處,淩秋感覺自己在這一刻傻透了,為什麼要那麼聽話的下車來?可是當聽到他的聲音時,頭腦中第一時間浮現他那雙笑意吟吟、媚眼如絲的桃花眼,她竟無法拒絕。
是的,她想再見到他。
她穿著米色小碎花的裙子外披一件黑色的小西裝,三月的風從原野吹過來,還有微微涼意,她將外套扣上,看著身邊稀啦啦幾個上下車的人,好奇地喵了她幾眼。
淩秋雖然不算大美女,但眉目清秀,氣質嫻雅,自有她楚楚動人的韻致。
近半個小時後,石宸和他的邁騰終於出現。
“淩秋……”他招牌式的溫柔呼喚她,看向她的笑眼裏波光粼粼。
人生地不熟的荒郊,半小時獨自等待的不適感,在看到他的頃刻消融。坐在他的副駕駛上,她疲憊而安靜,對自己生出無奈感。
“這兩天望洲的一個老朋友招待,喝多了。”
“嗯。”她淡淡的。
他敏感地望了她一眼,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輕輕覆蓋在她手背上,像是安撫,又像是挑逗。她的指尖下意識地微顫,但沒有移開。
他進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指,他的手指略顯蒼白,關節分明,幹燥修長,十指相扣將他的體溫傳向她的掌心,她的心口微微潮濕,頭腦有些輕微暈眩。
“淩秋,你急著回麓城嗎?”
“怎麼呢?”
“我今年事比較多,有好幾個月沒有回老家了,今天剛好相對清閑些,想回家打個轉。”
“今天回家?你家在哪?”
“蘭芷鄉。”
“……”淩秋聽過那個地方,離麓城近約兩個小時的車程,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山區,近來被政府作為旅遊地待開發。
“現在都已經在你車上了,你要我怎麼回答?”
“淩秋……”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我隻是突然有這麼一想法,你要是想快點回麓城,我就不回家了。”
頃刻,淩秋又心軟又沒轍。
她微微思付,“其實我也沒有那麼急。剛出完差,回城不用急著去公司報道。”
她想要不是因為對他有好感,她早跳車走了。望洲到麓城僅一個小時的車程,卻要繞這麼大彎子。
“那好,我先回家一趟。”他心明眼亮,感激地望她一眼,“我家住在山上,要費點力氣爬坡,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可能不太合適,在山腳的縣城等我好嗎,一起晚餐?”
他如此說著,小心商量的語氣,卻已經是做好的安排。
淩秋默然地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在蘭芷河邊我給你開個鍾點房,你休息下也可以去河邊逛逛。晚上我們吃過晚餐再回城。”他繼續說。
看著沉默的淩秋,他突然不正經地笑,“要不幹脆帶你回家得了,就和鄉親們你是我媳婦。”
“好呀。”她也笑。他輕輕地敲了下她的頭,沒有再接腔。
石宸給淩秋開了酒店江景房,就真的立即匆匆趕回家吃中飯了。
對於小城來說,這算是比較好的酒店了,不貴的價位但賓客並不多。淩秋的中餐獨自在酒店的自助餐廳解決,她挑了靠窗臨河的位置。
蘭芷縣城同中國許多山區小縣城並無二致,一條普通的看起來不那麼幹淨的護城河,河堤幾百米遠便有一處亭台,
她看到河東岸亭台邊盛開著一株枝幹繁茂的桃花,花瓣飄落了滿地,三三兩兩的人在樹下尋找最佳角度拍照。她凝望著桃樹,兀自出了神。
到底是什麼讓石宸才和她總共見了不過三四麵,言行卻已像三四年老友的態勢?
他明明是獵豔的初衷在先,卻沒再有進一步的舉動。
以他們對對方的了解程度還算陌生人,他就讓她陪他回老家,雖然是在此地等,她竟也做了。
這一切都顯得奇怪,不過也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來的合情合理。
淩秋在酒店午休了一個小時,便一個人沿著小城遛彎。一條沿河休閑棧道,幾條商業主街,小城小得很快便被逛完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