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駱平平惱怒不堪,撥打於熙的手機,“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他翻出於熙的微信,發現更新的最後一條朋友圈動態,是一個月前,動態內容是——
“既然羅生門,扯白也不必。”
當時他正在氣頭,匆匆略過她的更新,並未細想,如今回看,原來早有端倪。
駱平平沒有想到,因為他說過的那些話,他的後半生再也沒有見到過於熙他們的女兒於真真。
此後的歲月,駱平平的身體完全的回歸家庭了,除了必要的應酬,一般公司和家裏兩點一線,最多的娛樂就是周末和朋友在他的大老板辦公室裏打打麻將。
他的身材發福得越來越厲害,愛好也越來越少。他偶爾會想起於熙,那個與他共度了十六年的風情萬種的女人,像一個倏忽遠去的夢。她的存在和離開,都透著不真實感。
員工們私下裏笑話他們的駱大老板現在老了,玩不動便開始收心了,可惜隻會賺錢不會花錢,每天六點來公司,九點準時回家,不知道賺那麼多錢的意義何在。
而周雅蘭從營銷一線退居了下來,讓賢給他們培養的侄子外甥們,全力照顧家庭和兒女。
年中平凡實業成立日的慶典晚會,石宸與淩秋也應周雅蘭之邀出席。他們看見周雅蘭再次打扮得珠光寶氣,與駱平平並肩站在攝像機、照相機前,與眾人打招呼,用力地微笑著。夫婦倆看起來琴瑟和鳴,相敬如賓。
“至少表麵上圓滿了。”
吃過晚宴,石宸攜淩秋從望洲開車回麓城,淩秋感慨。
“人生本是布滿瘡痍的,蘭姐有一種淒苦又強勁的生命力,所以她能得到她想要的。”石宸如是評價。
“可是這種得到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石宸一邊開車,一邊意外地迅速瞄了一眼淩秋,“可能每個人在生活裏渴求的東西不一樣,追尋到了自己想要的,便成就了生活的意義。”
“石宸歐巴原來研究的是哲學係。”淩秋笑。
“兔的,又頑皮了。”石宸扯了扯她的耳朵,望著前方在夜色裏蜿蜒的茫茫車流,“後來我又見到了於熙一次,兔子。”
“什麼時候,她約你的?”
“不是,是一個月前,我陪一個客戶去房產中介查詢轉賣行情時,遇到了她在找中介賣九房小區的房子。我們各自忙完後,她跟我說她要離開麓城了,我們在附近喝了一個下午茶。”
“然後呢?”
“然後她我講了一個關於棋子的故事。”
“棋子?”
“沒錯,在和我講那個故事之前,她還說了一句話,棋子的最終結局都不過是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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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歲時,她因與前夫性格不和離了婚,在一個飯桌上認識駱凡凡。那是個三十出頭、個頭不高、長相也普普通通的男人,但他有一種奇怪的氣質,眼睛又黑又亮,看人的目光很是深沉。饒是外表普通,卻讓人不能忽視他在人群中的存在。
於熙首先就是被他的眼神吸引,飯後他慢條斯理的抽著雪茄,隔著緩緩升騰的煙霧,看了斜對麵的她,一眼又一眼。
她看出來,他對她有好感。
果不其然,那次飯後的第三天,他給她打來了電話,約她喝茶。
駱凡凡很紳士,紳士中又不乏體現對她的殷勤。
他帶她參加麓城各種聚會,叫人傳授她茶道。應酬的席宴中,有同姓的小姑娘撅著嘴向他撒嬌,“凡哥,我也姓駱,為什麼你總帶於熙,不帶帶我呢?”
駱凡凡笑眯眯的,拍拍小姑娘的手,”你這麼聰明,用不著凡哥帶,於熙笨了點,需要人引路。”
應酬回來,他拖著於熙的手,似一個諄諄教導的長者,”你孤身一人在麓城,又沒有找到好人家,就要自己多與社會接觸,增大交際麵,才有更多資源對接的機會。”
她信他,依賴他,因為知道他是麓城望洲赫赫有名的平凡實業的副總經理。
他喜歡她的嬌憨,略通人事又不太精明的樣子。他也喜歡她略顯豐腴的身材,顫著身子將她從頭親吻到腳,滿目愛憐。
他家中有妻有女,留給她的隻有上半夜。每到淩晨一兩點,他便在她耳邊輕輕吻別,“走了,你好好睡,明早我再來看你。”
第二天早上六點,他就準時來了。
她從床上醒過來,便看到他逆著光,坐在靠窗的沙發邊,淡淡的抽著雪茄,眼神深深地望著她。衣衫筆挺,眉宇間氣度雍容。
“你怎麼這麼早?天,才六點,你不在家多睡下?”她睡眼惺鬆的看了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