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弄得我欺負你似的。」程祺安伸手捏捏她鼻尖,道,「這時候該哭的人是我啊!」
程祺安真好,又溫柔,這麼好的男人她怎麼就沒心去愛了呢!她的心落在溫文枕邊了吧,能不能快遞回來啊,到付就行。
金宓的話言猶在耳,「像我這樣過了30歲的女人,沒有愛情,事業也放手了……」葉南不想有一天跟金宓一樣慌張,她要抓住點兒什麼,牢牢抓在手裏。
愛情,她恐怕短時間內無心追逐。
事業,葉南開始認真對待童話寫作。
雜誌供稿,一個月隻需要4P的文字量,這根本無法發泄葉南的創作欲望,她想著另開一個長篇。
葉南寫了一頁,發現寫的都是自己的心情,那是不想被人看穿的軟弱。
這時候就發現文字太直白,痛就是痛,傷就是傷,無處躲藏。
這時候葉南想起她學的半途而廢的畫,畫比較隱晦。
葉南把自己比較得意的作品整理出來,10幅臨摹,10幅原創,跑去找她以前的一個采訪對象,一個國畫大師。
「大師,你收學生嗎?」
「大師,你不收學生的話,看我的畫,幫我指點指點好不好呀?」
大師總是比較傲嬌的,不然恁多人找她拜師,就有的忙了。葉南不怕碰冷釘子,反正她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在大師默許之下,隔三差五帶著自己的作品上門求指導。
終於有一天,大師發話了。「你在畫一本圖畫書嗎?」大師問。
「對啊,我心裏有一個故事。」葉南說,「我不想寫,想畫出來。」
「圖畫書有圖畫書的技巧,其實這個領域我沒有太多研究。」大師沉吟半晌,道,「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吧!」
大師的朋友叫天堂,是個國際友人,他對自己的名字很得意。
天堂喜歡用「漂亮的女士」打招呼,類似服裝店員稱呼顧客「美女」。
天堂很熱情,教了葉南很多東西,他說他喜歡幫助漂亮的女士。天堂熱情過頭了,明顯對葉南有興趣,可是他的年紀可以當葉南的爸爸。
葉南不討厭他,但也不想給他機會,因此總是約他在大師家裏見麵。久而久之,大師也覺得圖畫書好玩,慢慢參與他們的討論。
「挺新鮮。」大師說。
「對啊,很新鮮。」天堂看著葉南的臉說。
終於有一天,天堂捅破窗戶紙,對葉南表白。
葉南說:「你看不出來我心裏有人了嗎?我深愛著畫裏的那顆桃子。」
天堂走了,大師決定收葉南這個學生。
葉南不懂,大師的思維真奇怪,把她朋友氣走了,她竟然改變主意要收她做學生。
「因為你的畫筆下有愛。」大師說,「有愛,而且真誠。能不能出名靠機緣,但我至少可以肯定你會是一個好學生。」
葉南開心死了,用滿是顏料的手擦眼淚,她還有愛,她無心愛人了,可是她還可以愛畫畫。
大師挺忙,要到處參加研討會,甚至慈善晚會。
「大家覺得我一揮筆就是錢,錢來得這麼容易,必須捐點兒出去。」大師說的時候特平靜,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她生氣。
「葉子,你知道嗎,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心中已經沒有畫,不過是機械式擺弄一些技巧罷了。」
葉南不會安慰人,每個人都得自我安慰自我複原,真正的苦痛別人無法抵達,再高明的安慰不過是隔靴搔癢。
大師出去交際了,不讓葉南跟。她說:「你專心畫畫吧,萬一不小心出名了,時間就再也不是自己的。」
葉南覺得自己應該離出名的那一天很遠,但是葉南很聽話,把自己關在房間認真用心畫。
時間就這麼走到深秋,白芷送來了溫文的消息。
【大白癡】我跟溫文在一起。
葉南沒有反應。
【大白癡】喂,我說我跟溫文在一起!
葉南還是沒反應。
【大白癡】好吧,你贏了!溫文來做宣傳,我們在一起吃飯。
【葉子】哦。
【大白癡】溫文下一站要去你的城市宣傳。
「啪!」葉南把筆洗打翻,碎瓷片、黑墨汁,一地狼藉。
【葉子】城市很大,我們應該沒有那麼容易遇見。
葉南想著,不出門了,麻煩小格定時來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