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一開窗子邪風肆虐,葉南晾在桌上的畫被寒風「呼呼」地卷著飛向窗戶。
葉南剛走出浴室,隻來得及看到一道白影一閃而過。
匆匆追到窗邊,宣紙在半空中飄搖。4尺的熟宣,19樓的高度,深秋的晚風,它究竟會飄向何處?
葉南轉身,一把抓來鑰匙,穿著拖鞋就往樓下跑。
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作品,但是,一幅4尺的工筆畫要畫多久你造嗎!!加多少個感歎號都不過分你造嗎!!!
葉南打開電子鎖,平常反應靈敏的電子鎖今天變得好遲鈍。葉南著急地拿著小塑料片刷來刷去,出了大門,好冷。
畫被掛在行道樹上,好像勾破了一點兒。勾破沒關係,裝裱時請師傅費些功夫就可以。
行道樹下有一張長椅,葉南踩上去,夠不著。
估摸一下高度,葉南一手扶著樹幹,雙腳小心翼翼踩到椅子背上……還差一個指甲的長度。
跳一下吧!
葉南全神貫注,踮腳,屈膝,起跳……
「你在幹嗎?」
「啊!」葉南受了驚嚇,畫沒拿到,落下時也沒踩穩,腳後跟擦著椅子背滑下來,然後是小腿,大腿,最後一屁股坐在椅子背上,僵硬又細窄的石頭,撞得屁股好疼。
葉南趕緊跳到地上,小腿疼,大腿疼,屁股更疼,站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該先揉哪裏。
剛剛是溫文說話的聲音,她打死都不會聽錯,否則她打死也不會從椅子上摔下來!
一件外套披在了葉南身上,還有一雙手幫她扣扣子,從下往上,一顆,兩顆……一直扣到領子最後一顆才算完。
葉南低著頭,不看他,也拒絕說話,他們不是男女朋友了,她無比清楚他不是特意來找她。
怎麼辦啊,她老想著他,她還無比愛他。
「你要拿這個嗎?」四尺宣紙出現在葉南眼前。
葉南沒有套上袖子,兩隻手都被外套扣住了,伸不出來。
溫文慢慢的把宣紙卷起來,倆人麵當麵站著,靜靜無言。
「走吧,我送你上去。」溫文開口。
溫文注意到葉南走路一瘸一拐,出了電梯就把她打橫抱起來。葉南伸手推他一下,又一想,裝什麼呀,他抱著你,你心裏甭提多美了。
葉南不客氣地雙手抱著溫文脖子,把頭靠過去。好久不見,他還是這麼白淨、高大、氣味清新、健碩有力……
溫文把葉南輕輕放在沙發上。
「需要擦點兒藥嗎?」溫文問。
葉南的客廳兼畫室,亂得很,而且她剛搬了一次家,東西擺放連自己都有點兒陌生。
葉南環顧四周,無助道:「我不記得把藥箱放哪兒。」
溫文打量著葉南,幫她把長發從外套領子裏捋出來,一邊幫她順著長發一邊說:「發生什麼事了嗎?沒見過你把一件事做得這麼糟糕。」
從行道樹上拿畫那件事嗎?
葉南瞪他一眼:「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至於嚇成那樣啊!」
「嗬嗬!」溫文爽朗地笑著,「我以為白芷跟你說過了,我要來這裏宣傳,當然也會來看看你。」
別看了好不好?你不來看,我就慢慢把你忘了,你再看再看,怕不怕我就此纏著你不放?
「我出去買點兒藥吧!」溫文說。
「不用,沒事兒。」
「還是擦點兒藥吧,我總不能看著你受傷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