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九哥說得有理,這件事情太懸了,是不是她的身份暴露了?被人殺了滅口?
胤祀眉心漸攏,茶杯在唇邊不停地磨圈,卻沒有想喝的意圖:我們行事那麼小心,到底是什麼引起懷疑?哪裏暴露了?而且既然暴露,知道人是我們安排進去,那正好捉住這個機會弄我們一把,但卻沒有,隻是殺了人了事。
或者隻是手中苦無證據?
一個公公,一個答應,已經是最佳的人證,就算到最後查不出個所以然。把他們兩個交上去,也夠我們頭痛,最起碼一身麻煩是少不了的,在皇阿瑪麵前我們的形象也大打折扣。有這麼多不利我們的事,卻一件也沒有發生。反倒是那兩個人,都死了。
死了?八哥,你的意思是指沉大福也死了?
既然人家可以下手殺一個答應,又何妨再殺一個公公?
胤俄遲鈍也明白,這兩個人的性命早晚不保,現在不死,也隻是在拖日子。留在世上,對誰都是一根刺,不得不除。
如此說來,將這兩人置之死地的是我們的恩人,而非仇人?胤禵斟酌胤祀的意思,從何有了這個結論。
胤祀沒有反駁,隻是緩緩地說:究竟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到底是什麼目的?
如果是自己的額娘,一定會事先向他問個明白。在這後宮,到底還有誰會為了維護他而做這件事呢?難道是皇阿瑪?不可能,皇阿瑪知道這件事情必定龍顏大怒,不會這樣無聲無息地帶過就算。如果真的這樣,那他以後在皇阿瑪麵前再怎麼小心也沒有用,他再也不會對他托付信任。
越想到這樣越覺得大事不妙,這可算是大事,但後宮這個人多口雜的地方卻沒有半點風言風語,已屬反常。除了皇上,胤祀再也想不起有第二個人可以有此能耐。
胤祀想得對,的確隻有當今皇上。
那一箱書,朕也要帶走。康煕在乾清宮準備帶去暢春園的書籍,李德全帶著一群太監搬來搬去,忙得團團轉。
朕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新衣服?康煕見齊宣為他收拾貼身之物,發現好些衣服嶄新發光,是自己從來沒穿過?還是新造的呢?
這件金黃五福褂是德妃娘娘做的,這件絳紫抱龍敞衣是宜妃娘娘做的,這個藏青金絲袍是惠妃娘娘......
好了好了。康煕罷一罷手,不想再聽下去:她們怎麼最近都喜歡做衣服了?一件接著一件,還沒到過年呢,朕穿得完嗎?
她聽著,但依舊把衣服疊好放在衣箱裏:人家做衣服給你,你還生氣呢?你這個皇上,真不好服侍。見他不說話,坐到他的身邊:怎麼說也是她們的心意,她們不能陪你去暢春園,就讓衣服陪著你,你就不要嫌了,好嗎?
真是這樣,朕倒安心,也不怕帶著她們去。他雙眼映來箱子金絲銀光,奢華耀目的盛裝,卻帶憂:她們見你給朕做衣服,以為你故意討朕歡心,所以也跟著做。這一點心思,朕不說,你也知道。
她略一頷首,沒有否認,微微笑來:無論出發點是什麼,也是想讓朕歡喜,這份心意,終究不是壞的。你就帶著嘛,留下在這裏,也讓人家麵子上不好過。
默認了她的要求,但同時也說:你給朕做的那兩件帶去了嗎?朕可喜歡你做的那件袍子。齊宣為他造的衣服真不算多,倒是經常為他補衣,其實--這才是討他歡心的好方法,其她人卻不知道。
而在這時,有人來報:啟稟皇上,芷雙答應的屍首已經檢驗完畢,並無異樣,可以遷陵安葬。
嗯,通知她的家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照規矩就行了。
喳,奴才告退。
康煕對此事毫不動容,他根本就沒有過多的查問,甚至還下旨不許別人討論此事。給出的理由--小阿哥剛剛滿月,身體有疾,理應忌諱。因為襄貴人前子夭折,所以康煕對此子甚為緊張,而且芷雙除了長相像齊宣,其它並無特別之處,生前隻是一個不討喜不受寵的答應,宮中的人沒有必要為了她而得罪康煕,觸驚小阿哥。
齊宣在旁邊收拾打點,對此事不聞不問,二人從來都沒有開口討論此事。齊宣腦海裏想的隻是盡快遷到暢春園,離開這個令人頭痛的地方。
她第一次來暢春園,覺得這裏真的很漂亮,與自己曾經看過的紀錄片和照片完全是兩碼事。倒是紫禁城,相差不大,因為大多清宮戲總是講後宮女眷如何互相爭鬥。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成為特別的例子,原來--隻要是後宮的女人,都躲不過,根本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