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康煕把她帶到清溪書屋,這裏藏書甚多,而且在後園的居舍,還特意為她種滿了小白花,沿著圍牆一路開放,有山有竹有花有水,好一片人間仙境。齊宣真的覺得自己如同墜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這裏真的給我住的?她欣喜若狂地問,康煕點頭確認:就是給你住的,隻有你和朕兩個人。
太好了!她抱著他,幸福地在懷中歡笑:這裏真的太好了!
康煕撫著她的萬千青絲,明白她此時是毫不遮掩的釋放,在紫禁城的日子,真是苦了她:以後在這裏,你可以不用去煩心宮裏的事情。
抬起頭,雙目閃閃生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煩。而且,我們以後也不可能總是住在這裏,皇宮,終歸還是要回去的。
她不會天真地認為以後就可以休養生息,在這裏不問世事,做一個快樂隱居的逍遙人。隻是有時間讓自己緩衝一下,能在爾虞我詐的窒息環境下透透氣,已經是一件好事。
康煕就喜歡她明白事理的態度,他雖說過不許後宮幹政--但對齊宣,他開了一個特例。正所謂因人而異,在康煕的角度,與齊宣討論國家大事,並不是要她輔助理政。隻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討論所遇到的煩心事,如快樂便共同分享,再平凡不過。
康煕四十六年,康煕完成了他的第六次南巡,而這一次回來,他卻比以往任何一次表現得都要沉悶--外人,是不知道的。
齊兒,朕對他們太放縱了。
皇上心疼兒子,愛惜臣子,凡事是舍與不舍之間,總得要做一個選擇。皇上是天子,但始終披著凡人身。隻要是人,總要偏心的,要想做到公平公正,談何容易?
她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點到即止,已經足夠。康煕身為皇帝,他習慣頣氣指使,他習慣大權在握,他習慣當一個皇帝。但,他永遠不會習慣對別人言聽計從,尤其是一個女人。他更加不是小孩子,不是你想在他身上畫什麼顏色就可以的。
是不容易,但朕總要讓它適量而行。康煕撫額嗟歎:這些年發生了多少事情,朕一再地包容庇護,也有責備懲治,但卻毫無效果。大臣們勾心鬥角,朕終日與他們周旋,著實是累了。以為皇子們大了,可以幫忙分擔,哪知是越幫越忙,朕的這些兒子們,沒一個安生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南巡的時候,七阿哥胤佑一手提拔的貴州巡撫陳洗密折奏報土司情形,你不是說他以不生事為主,處理得極好嗎?後來到了鬆江府。檢閱鬆江提標官兵後,你還表彰江蘇按察使張伯行居官清廉,並提升為福建巡撫,這還是胤祹用過的人呢。你的兒子,還是很能幹的嘛。
康煕瞥了她一眼,笑得極曖味:你倒是看得通透,隻一人還未提。
她也不避不躲:那個人,皇上心裏知道,我都說出來了,就沒意思了。
康煕在清口登陸時,溜淮套,見地勢甚高,開挖新河工程艱巨,即使挖成亦不能直達清口,無助於泄出高家堰堤下之漲水。同時發現原議溜淮套開河方案會壞民田廬、毀民墳塚,對此大加責備,太子為此受訓。康煕同時也否決馬齊等人所擬方案,采用胤禛提出的疏浚洪澤湖各口,以利泄水,挑浚蔣家壩、天然壩一帶舊河,以通糧船。後來胤禛帶命將沿途所立開河標竿盡行撤去,百姓見後,均踴躍歡呼萬歲。康煕為此感到十分高興,反觀對太子大力舉薦的河道總督張鵬翮不隨時巡視河堤,唯以虛文為事提出斥責。此後,與此有關官員均革職、降級。
胤禛此行跟著康煕,可謂大出風頭。
胤禛確實有能者,隻是有些時候總有點過火,未免不近人情。他始終緊記以仁治國的標準,胤禛做起事來手起刀落,利落幹索,不盡然是一件好事。這樣子,他會豎敵太多,現在已經可以看出端倪。幸好這一兩年,他和胤祥與不與胤礽來往太多,否則這次的功勞也屬不上他。
他畢竟還年青,十叁阿哥和他一樣,對那些不公不正之事,總是看不過,他們兩人在一起,心裏除了想著為朝廷辦事,也沒想別的。她說完,發現康煕看著她,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