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時辰算,應該好了。他不明白齊宣何以如此淡定自若。
那你去把它拿來,皇上醒了。
康煕醒了?沒有喚人啊,她是如何知道的?雖然滿腹疑問,但仍照她的吩咐辦事。
齊宣沒有說錯,康煕的確已經醒了,躺在榻上,雖然雙目閉起,但齊宣步入時,已聽得他開口說話:他走了。
是的,和四阿哥一塊兒走的。她扶起康煕,為他添衣以防著涼:半個時辰後,應該還會再來。
胤礽罵齊宣的話,其實他沒有聽得很清楚,隻知道剛才的情形一定不得平靜。
朕在這裏呆煩了,待會兒叫他們到西花園待見。
好,不過你得先把這碗參湯喝了。
其實康煕沒有胃口,最近掀動的貪汚大案,讓他幾天沒有閉眼,身體也因此而欠安。齊宣在旁看著,心痛也知勸不停他,隻得多加為他適量進補。
過多的油分我已經剔除了,就是清湯一碗,你權當是喝水,好嗎?
她句句柔語來勸,讓人難以抗拒,康煕略略地笑了,把參湯一飲而盡。接著便動身前往西花園,他確是需要好好地透一透氣。
西花園有湖泊四處,湖邊散落有討源書屋、觀德處、承露軒等建築,建築樸素,多為小式卷棚瓦頂建築,不施彩繪。園牆為虎皮石砌築,堆山則為土阜平岡,不用珍貴湖石。其實暢春園內有大量明代遺留的古樹、古藤,又種植了臘梅、丁香、玉蘭、牡丹、桃、杏、葡萄等花木,林間散布麋鹿、白鶴、孔雀、竹雞,景色清幽,在這裏居住,確是可以讓人身心舒暢。
皇阿瑪吉詳,兒臣向皇阿瑪請安。
胤礽和胤禛準時地出現,康煕踱著步,齊宣並不在身邊。
嗯,你們兩個一起來,有急事呢。他慢吞吞地說,未有半分著急之意。
胤礽立即回道:啟稟皇阿瑪,朝裏有小人當道,誣陷兒臣與人結黨營私,居官貪賄,兒臣冤枉啊。
你說的是哪件事啊?朕,可沒有聽說過。
胤禛當時一聽,便在心裏犯糊塗--康煕怎麼可能不知道?是他下旨徹查索額圖二子格爾芬和阿爾吉善,他們二人素來與胤礽交好。朝廷內外無人不知,康煕也相當明白,所以才會拿他們二人開刀。
胤礽此時也略有點迷亂,康煕這樣說話,叫他原先準備的台詞都派不上用場。
這......回皇阿瑪,卡永式貪汚國家稅銀,太原知府趙鳳詔私立稅種一事,兒臣不知內情,卻被人指桑罵槐。說兒臣指使格爾芬和阿爾吉善從中謀利,動搖國家根本。
你有嗎?
兒臣沒有,兒臣斷不會幹這種無恥之事,請皇阿瑪明察。
嗯,朕也知道你不會。
此話一出,不止胤礽,連胤禛也愣住了?何以康煕如此輕鬆帶過?他抬頭迎上康煕那洞察秋毫的雙眼,慌又低下了頭,聽康煕徐徐說來:胤礽,雖說這事與索額圖的兩個兒子有關,你和他們的親戚關係多少總有點連帶。不過朕和他們也有親戚關係,那朕其實也有連帶。
皇阿瑪是萬金之軀,怎會與此事有所關連,皇阿瑪千萬不可這麼說。胤礽越來越慌,他完全不知康煕究竟要做什麼。
康煕聽完嗬嗬地笑了兩聲,卻沒有半點暖意,笑音在空氣中散開來,不能帶來撫慰,隻讓人覺得如寒風撫麵,冷冷凜凜。
胤礽,你放心,這件事情朕已叫駱其山去查,他是一個清官,絕不會讓居心叵測的人把無辜的人牽連進去,你放心好了。他拍了兩下胤礽的肩膀,察覺到他的軟弱和抖震,然後康煕轉向胤禛:你也是為這事來的吧?
是,兒臣以為太子和此事絕無幹係,一切皆是他人作祟。
嗯,既然這樣,那你們就應該好好安座家中等候消息。如今來見朕,傳出去豈不讓人諸加猜測,反而更顯得此地無銀叁百兩。你輔助太子已久,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對胤礽句句慈善,對胤禛卻是句句責備,態度如此天壤之別,讓人煞是費解。
這個時候,李德全報來,駱其山求見。康煕立即便允,駱其山看見兩個皇子跪在地上,心中大叫不好,他跪在地上覆命,把查得的情況匯報康煕:臣已查實四川官員卡永式在征收國家稅收時,每征收200兩白銀自己私自加收12兩白銀,除賄賂給四川巡撫能泰等官員20200兩白銀外,自己共貪汙白銀17000 餘兩。其中10000兩送給太子作為敬禮。山西太原知府趙鳳詔,私自設立稅種名目,強行征收並私吞白銀174000餘兩,據說是太子默許的,其中80000兩納入太子的庫中。山西新任巡撫倭倫包庇下屬官員虧空國家金庫,將國家稅收占為自己所有......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胤礽便按捺不住,抬起頭便連聲嚷嚷:你這個狗官,一派胡言,我怎麼可能和他們扯得上關係?!我若吞了那麼多銀子,皇阿瑪豈有不知之理?你肯定是收了人家的錢,一同來誣衊本太子!說話間,他竟然動起手,一推便把體老氣虛的駱其山推下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