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厲夏一個人走在夜半的馬路上周圍隻有零星的車輛穿梭。

夜風徐徐的吹來,帶著夏日獨有的燥熱的氣息。

“笛——”

突然傳來刺耳尖銳的汽車喇叭聲——

路麵上頓時亮如白晝——

刺眼的燈光從正前方直麵而來,厲夏的眼前一片空白。

……

“如果我死了你會幫我去照顧我媽媽嗎?”

……

“能——”

他恨不得她去死……

曾經那樣溫文儒雅的一個人如今恨不得她去死……

夜幕下黑色的汽車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向厲夏駛來。

死掉……

……也許死掉,他就會原諒她了吧……

厲夏怔怔地看著那輛汽車,麵容是雪一般的蒼白。

月光下,厲夏看著像怪獸一般撲向自己的黑色小轎車,想要閃躲卻發現自己的腳掌就和長在地上了一樣,根本動不了,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延續了四年的噩夢,這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吧,努力的想要爬上去卻總會在快要上去的時候再次跌落下來,一場循環往複的噩夢啊,這就是一場循環往複的噩夢。

她怔怔地站在那兒。

眼神空洞沒有神彩。

疲憊感強烈地湧上心頭……

驀地——

她的腰被一雙強壯有力的雙手緊緊的箍住……

身子被人緊緊的擁入懷中,然後重重的摔倒滾了出去……

她的頭被身後那人緊緊的護在懷裏,男性的氣息充斥著她整個胸腔,她甚至無法呼吸,那人用自己的整個身體將她護住,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的護著她然後重重的摔滾出去——

那噩夢般的黑暗裏,她無法睜開眼睛,痛楚和疲倦陣陣襲來,仿若她正身處在翻滾的海浪的漩渦當中,身不由己的隨著漩渦旋轉沒有一絲力氣逃離,隻能任由漩渦猙獰著將她吞噬,媽媽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突然浮現在她眼前,她開始哭泣,開始掙紮,開始呐喊,不,不要,她不要就這樣窩囊的去死,她要活著她不甘心放棄過去所有的努力,隻要再堅持一下一切都會過去……

冰冷的海浪中。

極速流轉的漩渦裏。

有一雙溫暖的手臂緊緊的護在她的周圍,替她阻隔海浪的陰冷黑暗,恍若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光明。

她想要讓他救她,可是痛苦卻讓她無法發出一絲聲音,喉嚨幹啞,她的神智卻漸漸清明起來,身後這雙手臂的主人,她知道是誰,當他從身後抱住她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無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他的氣息一直在她的腦海從未遠離過。

冰冷的海水漸漸從她身後退去。

疼痛依舊如海水一般翻攪著她的頭部,她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死,然後一種恐慌的情緒突然攥住了她的心髒,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讓她恐懼的情緒,讓她恐懼到無法呼吸,那雙溫曖的手臂從她腰間緩緩滑落,她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去……

鮮血從季書白的頭頂噴湧而出,他臉色蒼白盯著她,眼底的神采一點一點消失,冒著氣泡的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流出……

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身體變得透明起來……

鮮血淌了滿地……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

他最後一絲呼吸終於消散在空氣中……

她跪在他的冰冷的身體前麵哭得泣不成聲,身體不住的顫抖,眼淚不住的往下流淌她的心底卻是死一般的寂靜,跪在他的身體前麵,她好像是死了,眼前的世界鮮紅的刺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