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璿實在難以接受,吼道:“一派胡言,誰會相信你的鬼話。”
妙蓮禪師也在一邊附和道:“是啊,是啊,老衲不相信李宗主那麼英明的一個人會自己送死,未免太荒謬了。”
其他人紛紛陷入了沉思,尤其是劍宗弟子,他們在猶豫該相信誰的好。
“我相信。”一個溫和中帶著少許沙啞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均是麵露震驚之色,因為說這句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死者的遺孀藍雲鳳。
薛雲璿大急:“藍姐,你怎麼……”
藍雲鳳抬手打斷她的話,緩緩起身來到李伯叔的屍身前,雙手顫抖的捧住那張麵帶微笑的蒼老麵孔,用夢囈般的聲音道:“老李就是這樣一個人,老身最清楚不過了。雲璿,死者已矣,莫將痛苦轉移給別人,就讓他靜靜的去吧。老李為劍宗操勞一生,也該休息休息了,這對他或許是件好事。”
薛雲璿沉默了。
楊崢感激的看了這位明事理的宗主夫人一眼,孤立無援之時有她的幫助無疑是雪中送炭。
可這一眼看去差點讓他魂飛魄散,因為藍雲鳳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絕然,一柄精致的匕首從袖管中滑落,忍不住失聲驚叫道:“不好,快攔住她!她要自殺!”
聞聲,大殿頓時沸騰了。
喊聲還是遲了一步,匕首已經到了藍雲鳳的胸口,看來她早有殉情的念頭,其他人就算阻攔也來不及了。
好在楊崢距離藍雲鳳的位置很近,隻隔著李伯叔的屍體。當下也顧不得褻瀆不褻瀆了,雙手抓住一側就將李伯叔掀飛了出去,跟藍雲鳳撞在一起。
可憐李大宗主死的已經夠窩囊了,死了之後還要繼續被弟子翻來覆去的折騰,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啊,此生才會遭如此報應。
別管楊崢的手段有多麼不要臉,效果卻十分顯著,成功阻止了藍雲鳳的殉情舉動,挽救了一位失足的中年婦女。
薛雲璿衝上去死死抱住藍雲鳳哀聲道:“藍姐,你這又是何苦啊?”
藍雲鳳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老李走了,他一個人肯定孤單,沒有我照顧是不行的,老身要下去陪他。”
殿內氣氛沉重而又靜默,均被這樸素至誠的感情所觸動,得道侶如此,李伯叔這一輩子也沒算白活。
楊崢突然冷冷道:“李夫人,宗主大人之死您難道就沒一點想法嗎?”
藍雲鳳還沒說話,薛雲璿卻轉頭斥道:“莫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藍姐都打算以身殉情了,你還要她怎麼做?”
楊崢肅聲道:“殉情那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要找出謀害宗主的真正凶手,血債血償!”
聞言,薛雲璿一呆,藍雲鳳死灰般的眼神中也有了幾分生氣。
“你不反對處置武靈憂?”薛雲璿問。
武你個大頭鬼!這死女人就認準武靈憂了,到底武師姐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值得此人如此惦記。
楊崢重重一哼,躬身請示道:“李夫人,這事小子有些眉目,到底察還是不察,您倒是給句話啊!”
“察!”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道。
楊崢點點頭,轉身道:“藥王殿邢殿主何在?”
“老夫在此!”邢躍莫名其妙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心說這小子不會拿老夫做替死鬼吧。
楊崢一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慮:“邢殿主,您精通醫理,麻煩給宗主大人看看,他身上的劍傷到底是死後所受,還是死前所受。”
邢躍雖然不知道楊崢要做什麼,但還是照他所說的上前認真檢查了一番,沉吟道:“從傷勢來看,一共五百四十七處劍傷是生前所受,隻有兩劍是在死後……”
“很好!”楊崢接過話道:“如此說來,宗主大人生前共受劍傷五百四十七處。妙蓮大師我來問你,換做是你,在何種情況下能挨這麼多劍不還手?”
這話問的突然,妙蓮禪師本來就很心虛,翻了翻白眼道:“老衲豈會知道。”
楊崢又把目光轉向淩虛真人:“淩虛道長怎麼認為?”
淩虛真人卻沒有妙蓮那般敷衍,沉吟良久,才道:“除非貧道有必須要保護的東西,貴重到超出貧道的生死……”
啪,楊崢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這個。我和武師姐在這此百年論劍中的表現大家應該有目共睹,稱為劍宗中興之才也不為過。”
眾人紛紛點頭,雖然從本人口中聽到這話感覺有些不要臉,但事實確實如此,不容辯駁。
“因為我們二人的重要性和所作所為,勢必會擋了某些人的路,其中的齷齪不用明說,大家心裏應該清楚。”
說到這,眾人有意無意的把目光轉向瓊華派和蓮華禪院的方向,果然眾人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