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
柳南自嘲一笑:“說來你們可能不信,老夫對劍宗的感情要深過在場的大多數人,看著劍宗一天天沒落更是心痛萬分……”
“等等!”楊崢揮手打斷,似笑非笑道:“柳師叔確認自己沒在說笑?”
“說笑?!老夫沒那心情。”柳南冷哼一聲,道:“劍宗到底是老夫成長起來的地方,豈會沒有感情。有時候連老夫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劍宗弟子還是瓊華弟子,在兩種角色之間不斷轉換,甚至一度想過叛出瓊華,振興劍宗。”
“那你為何不那麼做?”
柳南笑了,笑的很悲涼:“宗主大人又怎知老夫沒嚐試過?不但嚐試過,還不止一次,可您知道結果嗎?”
楊崢收起了譏誚,搖了搖頭。
柳南指著身後範清等人冷笑道:“結果就是這些被老夫寄予厚望的所謂核心人物沒一個挺過第一輪試探和誘惑,全身心投入了瓊華的陣營。他們的忠心和堅持連我一個外人都不如,老夫還有何堅持的理由,難道給劍宗陪葬嗎?”
眾人聞言,都極為鄙夷的看向那些曾經地位尊貴的殿主長老,他們也頗為心虛的低下了高高在上的頭顱。
石浩天仰麵怒笑三聲:“以前陽蘭師妹總說劍宗大部分殿主缺少骨氣,我還不信,今天總算長了見識。何止是沒有骨氣,有奶便是娘的無恥行徑,連狗都不如!”
渾然不知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但此時已經沒人計較這些細節,都是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泄。
尤其那些叛出劍宗的殿主所屬殿的弟子,都羞恥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範清惱羞成怒道:“石浩天,你閉嘴!”
石浩天冷笑道:“怎麼?範老狗。這點程度都承受不了,我真懷疑你當初怎麼有膽量做出叛宗的‘壯舉’。”
“你……”
石浩天指著仍血流不止的斷臂斥道:“我平時行為多有不堪,關鍵時候卻能為劍宗流血犧牲,且無怨無悔。就憑這點,今天罵死你也沒資格還口。”
範清自知理虧,隻能沉默以對。
楊崢哭笑不得,忙止住了罵罵咧咧的石浩天,吩咐道:“快扶石師叔下去,止血療傷。”
當下有幾名藥王殿弟子躬身應是。
石浩天兀自強撐著,任憑幾個後輩折騰,眉頭都不皺一下,頗有關公刮骨療傷的氣概,唯一可惜的是他的犧牲沒有任何價值。
柳南冷眼看著鬧劇結束,才開口道:“宗主,你也看到了,靠這幫貨色,就算祖師再生也無力回天。”
楊崢頗為認可的點點頭:“柳師叔所言不差,正因為他們靠不住,我才要選擇新政變革。”
聞言,柳南來了興趣:“老夫一直對宗主大人的所謂新政很好奇,奈何您一直藏著掖著,不漏半點風聲。”
楊崢似笑非笑道:“不把你們這些腐朽勢力鏟除掉,本宗主又怎能放心施政呢。”
“應該如此。”柳南神色複雜道:“楊崢,拋去我們雙方的立場不談,我個人對你還是很欣賞的,不然也不會支持你上位。”
楊崢拱拱手道:“那晚輩倒要感謝柳師叔提攜了。”
柳南搖了搖頭:“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是你百屈不撓的精神打動了老夫,如若你早生個幾百年,我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楊崢背著手,雙眼微眯,道:“柳師叔就認定一切都晚了?”
“是啊,一切都太遲了。”柳南長歎一聲:“你有能力,有魄力,可惜沒有機會。一步遲,便步步遲,注定是隨劍宗殉葬的結局,老夫也為你感到惋惜,除非……”
“除非?”
柳南看了他一眼,失笑道:“說了你也不會接受,又何須多言。”
楊崢緩緩坐回到青玉石座上,翹著二郎腿沒正形道:“還是柳師叔了解晚輩。但有幾點晚輩不敢與師叔苟同?”
“哦?哪幾點?”柳南饒有興趣道。
楊崢豎起一根手指:“首先,我們贏不了,也不代表今天會輸。至少從人數比例上來講,我方還是占據一定優勢的。”
柳南哈哈大笑道:“優勢?我方人數雖少,但個個都是高手,你還能指望那些二級殿主和弟子不成?”
“為什麼不呢?”楊崢不置可否。
柳南冷笑道:“打不打得過先不說,你問問他們有膽量對曾經的師尊長輩拔劍嗎?”
楊崢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好,本宗主就讓你見識一下。”
說罷起身,振臂狂呼:“師門危難,你們可敢亮劍?”
場麵一片寂靜,靜的有些可怕,所有弟子麵麵相覷,表情痛苦和掙紮。
柳南笑而不語,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忽然,鏘的一聲,響徹天地。
柳南等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眾人緩緩轉頭望去。
就見涅槃殿弟子首座師玄緩緩拔出了佩劍,劍鋒遙指柳南等人,一臉的肅殺:“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