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邊穿衣服邊笑道,"我在家族裏排行第七,之前在那戶農家養傷時,為了掩人耳目,我叫柳總管哥哥,他就是叫我七妹的,你自然也要叫我七妹了。"
墨染邊幫我穿好衣服,邊拿了梳子來幫我梳頭,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又問,"娘娘……呃,七妹,您……您有什麼打算沒有?"
她突然的問起這個,我的呼吸頓時一窘,頓了片刻,我老實的搖頭,"不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太撲朔迷離,我的心已經亂了。"
"可是,我總覺得皇……妹夫他不會有那個念頭,這裏麵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她邊給我梳著頭,邊道。
我苦笑,"這幾年來,他的心思一向令人難猜,我和他夫妻這麼多年,陰的陽的我都看過了,"說到這裏,我回首向她一笑,"倒奇怪了,怎麼你卻對他這樣的有信心,他不是一直都陽奉陰違的嗎,否則你和石先生怎麼會落得這樣的地步?"
墨染拿著梳子的手就停了下來,她低著頭想了想,"他確實是個陽奉陰違的人,可是七妹,你想一想,他做什麼事,其實都是為了他的江山他的皇權,該犧牲的就算是他至親的人,他也一點都不含糊,可是不該犧牲的人,他也絕沒有胡亂殺過。"
說到這裏,她的眼神愈發清亮,索性丟了梳子,坐到我身邊,繼續說道,"七妹,你再想想,如今靜寧王才除了,不管是朝政還是江州兵權交接,他都會有好一陣子分不了心,而您如果這時候死了,中宮再次虛懸,勢必又要引來朝臣覬覦,您說,他會不會在此時生這樣的事出來呢?"
我瞪大了眼看她,繼而搖頭,"不會。"
"那就是了,所以,他再怎麼陽奉陰違,也絕不會肯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我說,這裏麵一定有問題,"墨染定定點頭。
"那,我該怎麼辦呢?"不知道當局者迷說的就是我此時的心境,看著墨染,我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
墨染沉吟了一會兒,就對我道,"我倒有個主意,不管他是不是有這樣的心,都能叫他無計可施。"
"什麼主意,"我心裏頓時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我或者已經對慕如風死了心,可是,可是我的燁兒還在宮裏,如果我還能有回宮的餘地,為了燁兒,我一定不會放棄。
墨染就附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聽了她的話,我心裏先是一喜,繼而又狐疑道,"這,行得通嗎?"
她點頭,"您當著滿朝文武出現在他跟前,他就算真的有殺了你再嫁禍於人的心,也已是使不出來了。"
我握著她的手,感激的道,"墨兒,我該怎麼謝你?"
她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後,才道,"石哥哥在宮內,還請七妹多照顧了?"
說到石非凡,我心裏頓覺歉疚,"你這樣說,我就慚愧了,上次的事……,"想到那次送石非凡出宮不成,卻險些誤了他的性命,我懊悔非常,覺得很是對不起他們。
她卻依舊輕輕的笑,"那次的事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看著她滿臉無奈而又清苦的笑著,我想了想後,就咬牙,"墨兒,你放心,我回宮後,隻要有機會,我一定不會放棄這件事。"
墨染將頭輕輕的靠在我的肩上,"這其實,已經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在聽墨染的那個主意後,為著慎重,我們中午時,又和柳靖遠商量了一下,他服了萬香丸又休養了一夜,精神果然不錯,然而聽了墨染的提議後,他卻表情複雜,眼裏是隻有我能看得懂的情緒,有無奈,有不舍,有遺憾……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就將頭轉向一邊,墨染卻沒有留意我們的變化,依舊滔滔不絕的道,"由我陪著娘娘回去,而柳總管你就留在這裏繼續養傷,一來你的傷確實很重;二來,你這些天和娘娘孤男寡女的,若讓人知道了,難免讓人心生垢疑,所以,我們三個人一定要統一了口徑,絕不能讓人知道我和你們分開過,回宮後,我會回皇上說,因你我二人都受了傷,所以才不能及時帶娘娘回宮,而你的傷尤其沉重,到今天都還不能下床,又怕皇上等的急,這才由我先帶了娘娘回宮的。"
她這番說詞實在完美,聽在誰的耳裏都會無懈可擊,我和柳靖遠之間的嫌疑被她這樣一說,立時洗得一幹二淨,我偷眼瞧柳靖遠時,他的眼神亦正好飄了過來,眼裏,滿滿盡是蕭索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