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百裏辰真的死了,那麼辰王府沒了主心骨就是個麻煩,一般情況下王爺的孩子是要在十五或者十八歲的時候才能接任王位,在此之前若是有世子任命也隻可以以世子命名,若是沒有會特意封為世子,但也僅止於此,王爺的封號在成年之前是不要想的,本身這名王爺就是個短命的,這平白再賜封一回若是再中途死了豈不也麻煩。
這麼看來百裏宿就隻空有世子之名,但是卻無世子之權,對辰王府不可謂不是一個打擊。
皇後想要直接冊封百裏宿為王爺,繼任百裏辰的地位,看著是不錯,但是這種事情以前的慣例太少了,這無疑又將百裏宿推在了風口浪尖之上,讓百裏宿成為焦點,到時候成為眾矢之地,他會變的很危險。而皇後這麼做最大的益處,怕就是還在這王爺的說道上。
這一府之中除了百裏辰登基的情況下,否則是不可能出現兩個王爺的事情,現在百裏辰對外是身死了,但歐陽月都不相信,而她所懷疑的幕後黑手的皇後恐怕比她更加清楚,原來百裏辰還是皇位競爭的有利之人,這個時候若是因為假傳身死的消息傳開了,而且直接提了百裏宿為辰王之後,那麼將來百裏辰再回來的時候,就沒道理再封他一個王坐了,到時候百裏辰空有皇子之名,卻無王爺之實,已喪失競選的資格。
而百裏宿呢,他雖有王爺之名,卻無王爺之實,他隻是一個晚輩,並且是明賢帝皇孫,明賢帝名下還有四個皇子,百裏宿沒可能越過皇叔們繼任皇位,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親生父親的百裏辰,所以說這一舉動是徹底斷送了辰王府爭奪的可能性,並且還給辰王府拉來仇恨。正是因為百裏宿這個沒有前例的特殊,他會被許多人羨慕嫉妒恨,還是稚齡的他,怕是皇後最後想的就是借刀殺人,殺死百裏宿,那才是真正的無後顧之憂,那邊繼續追殺百裏辰,這辰王府就真會落入曆史的泥流之中,永無出頭之日了。
歐陽月麵帶淺笑,說道:“這樣怎麼好,宿兒還這麼年幼,如何當得辰王之名,這實在不合規矩。”
皇後笑帶深意柔和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宿兒這孩子本宮看著十分討厭聰明伶俐,這個王爺他也當得,本宮總不能看著辰王府就這麼落寞下去,這也是本宮這個做母後的心意,還是說老七媳婦你覺得本宮如此善心之舉,還是害你不成?!”
皇後麵露不滿,她身後的宮人們也紛紛對歐陽月麵露憤然之色,以此震勢換了一個人怕也要受到影響,感覺到壓力的,歐陽月自然不在此列,隻不過她卻是溫順的點頭道:“母後如此寬愛辰王府,媳婦哪有拒絕的可能,隻是覺得如此一來母後上奏壞了規矩,這是對母後不好,所以才有此擔憂。”
皇後笑笑,眸中閃過一絲光澤:“你倒是個懂事的,這倒也無妨,對待自己的孩子我多費些心倒也是應該的。”
歐陽月此時卻是長長歎息一聲:“隻不過王爺這才送回來,便馬上要舉辦宿兒的封賜,這事說出去也實在令人心寒的很,這事怕是會讓宿兒引來不少罵名。”
“噢,那你又是什麼意見。”
“媳婦覺得還是等上十天之後吧,到時候在府中靈堂早已設下,這幾日由著宿兒去守靈,也算是寬慰了王爺的在天之靈,到時候再一同舉辦賜封與喪禮的事才好。”說到這,歐陽月眸中又閃過一絲黯淡,語氣裏道不盡的無奈與傷懷,看著皇後心中極為痛快,“好,就照你這麼說,晚點本宮便上奏,其餘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快去增設靈堂吧,這幾日便將屍體空放著,也是你太過怠慢了。”
歐陽月垂下頭,說沒幾句便退出身去離開了。
皇後看著歐陽月退身離開,麵上卻是露出冷笑來,對著身邊的安嬤嬤皺眉道:“人可是找到了。”
安嬤嬤立即回道:“回皇後,聽說本是找到了線索,可是正要抓捕的時候那辰王爺又逃了,不過他與那個手下都身負重傷,就算沒死在咱們的手中,也必活不久了,下麵傳來了幾個他們失蹤的地方,順著去摸,他們最大的兩個可能一個便是逃到樹林裏窩在什麼山洞裏,還有一個便是已掉下懸崖,但不論是哪一個,他們活命的機會都是零。現在下麵已經開始全方麵的搜捕,讓娘娘放心,他們定會拿著兩個人頭前來複命的。”
皇後冷笑:“隻要時間拖的足夠久了,就是到時候百裏辰回來,他也無力回天了,一個隻有皇子身份無王爺之權更沒有爭奪資格的,本宮多的是花樣弄的他生不如死。到時候百裏宿那小雜種和歐陽月,本宮都絕對不會放過。”
皇後此時胸口突然一緊,呼吸有些困難,上一次被百裏宿折騰之後,她就感覺身體上出了毛病,有了些後遺症,隻要一略微動怒,她就感覺心疼的針刺一般,喘不上來氣,找了太醫看過,也隻說她心鬱所至,讓她放開了心氣就會好,可是皇後現在最恨的就是百裏宿與歐陽月什麼時候去死,這就跟她夢魔一樣,在此之前她怎麼放的開心氣,所以就算是為了她自己,此計劃也絕對要進行下去,隻要辰王府敗了都滅了,她自然不藥而愈。
皇後眸子閃動,露出陰狠的笑容來。
歐陽月回到辰王府後,先是繞到了柴房,裏麵的兩個壯男與婆子恭敬的行禮,歐陽月轉身坐在了椅旁,看著正窩躺在床上的梅菊,對著一個婆子道:“可有交待清楚。”
“回王妃,之前的話應該是假不了,不過奇怪的是,這個人什麼都願意說,但是一問幕後指使她的,她偏偏咬緊牙關不說,奴婢也費盡心機將酷型都用在她身上了,可是完全沒有用。”
歐陽月看著背對著她宿成一團的梅菊,淡淡道:“不需要再問了,十天之後自然會有人入甕而來。”
背對著的梅菊身子突然一僵,她猛的轉過身來,麵上帶著一種恐懼與複雜的神態:“你……不……”她說話都在露風,可是卻足露表現出她的意思。
歐陽月悠悠看著她:“梅菊姑娘,你知道嗎,其實你有多幸福,雖然父親身死,可是有著他在世的英明,隻要你略微放低著點姿態,你現在依舊是個千金小姐,依舊能嫁個好人家,你比那些被逼賣身青樓的幸福的多了,可你偏偏選擇了這種方式報複,你最終會害了你身邊的所有人。”
“你什麼意思!”梅菊突然一驚。
歐陽月淡淡看著她:“你被抓的事早晚會被察覺,你覺得到那時候你的親人,那幕後之人會留下嗎。”
梅菊神態錯愕:“我……我是自願加入的,沒有理由,他們沒有理由,我的家人不知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當年梅菊之父隻有她一個女兒,隻是府邸還在,母親還在,祖家、外祖家都在,若真像歐陽月所說,這些人都將保不住了,看著梅菊這一刻的表情,歐陽月歎息:“看的出來,你也不是個天生的壞人,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你現在願意說出幕後真凶嗎,說不定到時候我會幫助你。”
梅菊卻是冷笑:“歐陽月你不用再用這些詭計來騙我,我是不會上當的,我說出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了,你覺得我會這麼傻嗎!”
歐陽月搖搖頭:“你若不信,我也沒有法子。”
說完轉身離開了,歐陽月要在府中設靈堂的事轉瞬間便傳開了,不少人前來奔喪,隻是奇怪的是歐陽月卻並沒有設置靈牌,眾人也隻能對著一個大棺材裏的毀容男屍行跪拜禮等,不過顯而易見的是,比起以前辰王府裏舉辦百裏宿的抓周宴時,這一次來參加喪禮的人物少之又少,有些為了走個過場,隻是讓府中下人拿了些喪禮送來便算完了,都不肯親自到場一見,歐陽月表情淡淡,隻是讓春草與冬雪將此次到場的人記下,與上次抓周宴的名單對比立了一個單子,這個單子上的人,以後不論府中大小事,她都絕對不會出麵的。
當然這些來的人中,也有衝著嘲諷擠兌歐陽月的,比如薑萱、寧喜珊這些人。
歐陽月一身白色素衣,領袖邊上若隱若現繡著銀色淺花紋,滿身沒有一件發飾,隻是坐在那裏,卻好似一隻純白的海棠花一般的豔壓眾人,薑萱與寧喜珊腳前腳後走近,看到的便是這個情景,薑萱眸中閃過陰暗的狠戾,跨步上前淺笑道:“辰王府節哀順便吧,辰王爺即已去了,你還要為小世子著想,若是你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那小世子豈不是更加可憐,能不能安穩長大還不知道呢。”
她哪隻眼睛看到歐陽月太過傷心過度,想象力不可謂不風富,而隻要不傻的人,也都聽出來薑萱這話分明有著詛咒歐陽月與百裏宿也跟著百裏辰早死的意味。
歐陽月淡淡看了薑萱一眼:“原來是薑萱公主,看起來薑萱公主心存怨念,這也沒辦法兩國聖旨都下了,皇上金口玉言說出來就改不了,您與孫二公子的婚事在喪禮第三日,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的,薑萱公主也不用怕進了孫府之後過的不幸福,那孫二公子可是不是那種人的。”
薑萱一聽麵色一僵,恨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敢咒本公主。”
歐陽月聲音淡淡:“薑萱公主在說什麼話,本王妃怎麼沒明白,本王妃隻是實話實說,哪裏來的詛咒啊,是薑萱公主會錯意了,本王妃話裏其實是擔憂啊,不過以薑萱公主的才貌雙全,本身就算有著不潔的錯處孫二公子也不會在意的,薑萱公主不需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