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皆白,不含一絲雜質的白,不耀眼,不張揚,卻足夠美麗。
漸漸的,白光淡去,女孩看見了一個嬰兒,嬰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她,綻開一個極漂亮的笑容。
女孩的嘴角也不禁彎了起來,她上前一步,想要抱抱這個小天使,卻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
遠處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好熟悉……
是媽媽的聲音,那麼好聽,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女孩急切地敲打著屏障,她想過去看看她媽媽。
“我都不記得媽媽長什麼樣了啊……”她在一次次地嚐試過後,終於停了下來,緩緩地低下頭去。
“我們的女兒叫什麼好呢,你先說……什麼,這麼難聽!不行不行,就是不能指望你啊,我覺得,我們的女兒就叫易凝好了,對……”
媽媽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直到女孩聽不見了。
女孩在屏障的這邊靜靜地低頭站著,當又一次聽見人聲抬頭時,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這一次抬起頭,入目是一雙熱戀的情人,女孩被男孩擁著,笑得無憂而甜蜜,男孩的眼睛像水光那樣晶瑩,有些稚嫩的臉龐上透著認真,他在女孩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易凝,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女孩在屏障的這邊泣不成聲,她輕輕地嘟囔道:“你騙人啊……”好像在撒嬌,語氣甜蜜而哀傷。
一聲輕響,周遭又恢複了美麗的白色。
遙遠地,有人在喊她,“易凝,易凝,易凝……”
易凝抬起頭來,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悄無聲息地變成了淺淺的綠色。
“誰在叫我?”
“是我,”話音未落,一位穿著雪白長裙的長發女子從虛無中踏出,她的麵容好像有一層白霧遮著,模糊不清,但覺氣質卓然,高山仰止。“我叫雲,是你的引路人。”
“仙子……“
雲輕聲一笑,走進了幾步,她的聲音悠揚,讓人心神放鬆,“易凝,你記起剛剛那兩幕了吧,你就不奇怪嗎,這兩個你所珍視的人,他們對你一看便知是全心全意,不會輕易變心。但自從遇到那個叫蘇真兒的女子,就立刻對你視若無睹,冷麵無情。明明是她的錯,你卻張不開口反駁,明明她欺侮你到如此境地,所有人依然認為她做的對,你真的一點也不奇怪嗎?”
易凝沒有說話,隻見她眼眸中的綠色越聚越濃,幾近墨色時,她突然笑了,笑容明媚,似有月光撥開雲霧,照亮大地,“仙子對我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應記得,家父與我剛相認時,他喜悅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可當他的目光掃過蘇真兒,再看回來時,眼中竟是極其冰冷了,我怎能不有所懷疑?”說話間,她的眼睛又恢複了淺綠。
雲微微一笑,在她一個轉身間,周遭的白光消散,突然見到金黃的陽光撒下,周圍竟是露出了圖書館的麵貌來——高高的棕色的書櫃一排排整齊地列在茶色的木質地板上,環顧前後左右,遠遠望去,竟看不到盡頭,新新舊舊、厚厚薄薄的書籍端正地在上麵擺放著,細細望去,密密麻麻,一冊接著一本,竟沒有一處空缺的。
易凝見到這壯觀景象,心中驚歎不已:所謂書海,便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