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整個走廊中隻剩下前麵三個人的腳步聲,顧小夕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也變得虛無起來。

比起真刀實槍來,顧小夕更害怕這種鬼神傳說。他很早就聽說過,醫院是怨氣十分重的地方。

越是這樣想,顧小夕就越是害怕,身邊什麼防身的東西都沒有拿。

早知道就向魏笑語要把防身的手槍了,反正他是軍火販子,一把手槍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

正當顧小夕胡思亂想的時候,顧小夕看到他們又轉過一個彎,他走到那裏停了下來,因為前麵的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周圍的環境是如此的安靜,仿佛整個世界上一點聲音也沒有,自己就像被隔離了開來,一種令人恐懼的寂寞和孤單感讓顧小夕有些無所適從。

他忽然有些想念起魏笑語了。

這時候,他聽到了鐵鏈的聲音以及一扇厚重的鐵門緩緩開啟的聲音。

然後腳步聲又響起來,顧小夕等腳步聲遠了一些才拐過轉角,看到和牆壁齊平的一閃厚重鐵門。

上麵掛著塊牌子——醫療重地,禁止入內

顧小夕站在鐵門前愣了愣,他一點也不覺得江萊和這種地方會有什麼關係。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進去,三個人的腳步聲因為鐵門的阻擋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他剛走到鐵門前,指尖觸摸到鐵門,眼前的燈光一下子暗下來。

顧小夕還沒有回頭,就聽到熟悉的溫和的聲音:“最近總是能和你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見麵呢。”

顧小夕的腦海中飛快地轉過一個人——那張斯文無害的臉,如透明的珠子般漂亮的茶色眼睛,他的溫柔和包容……

他隻感覺到一陣麻痹的感覺,在還沒有感覺到痛意的時候,知覺迅速的離開,然後黑暗降臨了他的世界。

西班牙是個動人的地方,馬德裏風光秀麗,陽光燦爛,每年的晴天數在歐洲各大首都之首。

在海上享受陽光的時候,葉秋生和司徒尚嵐從海裏撿起一隻古老的瓶子。

那是一隻密封的雙耳細頸小底瓶,盡管有著海水的衝刷,它上麵依然沾染了細沙以及微小的海洋生物。

司徒尚嵐皺著眉頭,葉秋生卻笑著拿到船尾用刷子細細地清理他。

司徒尚嵐等了好一會才跟著去了船尾。

他看到葉秋生赤著腳坐在船尾的甲板上,用刷子小心翼翼地將上麵牢固的沙子和海藻刷去。

他抱著肩膀站在那裏說:“你聽說過神燈的故事嗎?”

“一千零一夜的神話嗎?那個會吃人的瓶子?”葉秋生專注地頭也不抬。

“那個不是瓶子,是一把壺,它也不會吃人,會實現人的願望。”司徒尚嵐反駁說,“我對你的世界觀保持懷疑態度。”

葉秋生笑起來:“童話裏才有那麼好的事情,關在瓶子裏的哪會有什麼神靈?”

“那這個瓶子裏撞的是什麼?”司徒尚嵐彎下腰說,“也許也是一個魔鬼噢,我勸你還是把瓶子扔下去比較好噢,你知道,關於海洋詛咒的故事很多噢。”

葉秋生終於把瓶子清理幹淨,他拿在手裏晃了晃:“就算是詛咒,我也不會扔掉的。”

“為什麼?”

“因為這裏麵裝的是‘西班牙的陽光’啊。”葉秋生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司徒尚嵐湊過去看那隻瓶子,裏麵裝的是液體,既沒有神仙也沒有魔鬼。

海風吹過葉秋生的鬢角,留住他最後的笑容,綻放在西班牙的陽光下。

司徒尚嵐不自覺地伸過手指,劃過葉秋生柔軟的嘴角。

“怎麼了?”

“……你流口水了。”

來自公元前的葡萄酒的味道,配上肥腴圓滑的陳年黑腳豬生火腿。

葉秋生就這樣讓司徒尚嵐愛上了雪莉。

或者……隻是葉秋生將酒遞給他的時候,那種單純的笑容。

直到葉秋生死後,司徒尚嵐一個人在書房裏品嚐雪莉酒那種獨特的風味的時候,他總是想起那次西班牙的旅行。

司徒尚嵐愣了愣,看向床上躺著的少年——顧小夕,這個在葉秋生死去以後忽然冒出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