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夕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我不去了,你先走吧。”
魏笑語點點頭,起來付了帳就走出了餐廳。
侍者上來把桌子上收拾了一下,給顧小夕倒了一杯咖啡。
顧小夕坐在臨窗的位置,看到店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一副繁忙的樣子。現在正是下午一點多的樣子,差不多午休結束,都往工作地點趕。
顧小夕對魏又雪的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一天一口氣喝完了被稱為“海盜之酒”的朗姆酒。
顧小夕不知道魏又雪是不是獨特於魏家的孩子,畢竟她做了別人沒有去做的事情——並不是說去做演員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隻是她跳出了魏家的規則。
或許是因為女孩的關係?顧小夕想,畢竟她上麵有兩個哥哥呢,雖然都不是會照顧人的類型,但是上次在藍色眼淚的那次談話看來,兩個哥哥很寵愛她呢。
“介意我坐下嗎?”一個男人溫和的聲音,顧小夕抬起頭看到桌邊站著一個男人,他挑挑眉,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到了這裏。
“當然,請坐。”顧小夕笑了笑,“我真有些驚訝,是什麼讓你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男人聳了聳肩膀:“你知道,現在每個路口幾乎都有監控,大街上就更多了。”
侍者送上咖啡,顧小夕又要了下午的點心。
等侍者走了以後,顧小夕看了男人一眼:“所有的監控係統構成了一張巨大的情報網?我不知道司徒家還在從事情報行業。”
對麵的男人溫和的笑了笑:“我隻是偶爾看了一下,碰巧看到了你,我就過來了。”
顧小夕喝了一口咖啡:“尚嵐,我阿姨已經回去了嗎?”
司徒尚嵐點點頭:“恢複的很好,所以出院回去了,現在應該在家裏養病。”
談話到這裏,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默默地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春天的腳步已經輕輕地落到了這裏,已經看不到冬日的蕭瑟。
顧小夕記得自己死去的時候在秋天,醒過來的時候,秋天剛過去。
那一天醒來,滿眼都是一片雪白。事情不可思議地發生在他身上,重生為另一個人,重生在初冬。
那一天早上,他在病房裏,身上的傷口隱隱發痛,他看到窗外蕭瑟的樹枝,翻開書準備消遣時間。
那一天抬頭,那個有著墨藍色眼睛的男人,挾帶著冬日的寒冷走進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抱歉,我是撞了你的那個人。”
轉眼冬天已經過去,春天馬上就要到了……
“怎麼一副很感慨的樣子?”對麵的男人輕聲問。
顧小夕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說……”司徒尚嵐看了看顧小夕,那個少年呈現出和葉秋生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他幹淨而年輕,發絲柔軟,手指白皙而不事生產。剛才那一瞬間,他的笑容很柔軟,很單純,那是不會在葉秋生身上出現的笑容。
司徒尚嵐依然能想起那個人的笑容,有些漫不經心卻奢侈地展現他的魅力,他的眼角總是帶著一絲誘惑,嘴角總是若有若無地上翹,那雙黑色的眼睛仿佛最深的黑夜……
“你聽說了什麼?”顧小夕好奇地問。
“聽說段家過的不太好。”司徒尚嵐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張照片,然後推到顧小夕麵前,“我很驚訝,那個孩子變成了這樣。”
顧小夕從桌子上把照片拿起來,是一個青年,顧小夕認出他是段殊。
有些雜亂的頭發和邋遢的胡渣,看上去好像大了好幾歲。
這似乎是在監獄裏照的,他站在操場上的鐵絲網後麵,視線沒有焦距,隻是站在那裏。在他周圍還有別的囚犯,在做自己的事情,他一個人站在那裏,顯得那麼無助和孤單。
顧小夕皺了皺眉頭,把照片推還給司徒尚嵐。
“他還活著。”顧小夕輕輕地說。
司徒尚嵐把照片收回口袋:“要我幫你殺了他嗎?”
顧小夕責怪地看了男人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在魏笑語把他們家的資財接手之前,他會活著,”司徒尚嵐說,“真可憐,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顧小夕支著下巴,看著對麵的男人,他曾經那麼熟悉他,可是現在那種謀殺之類的話可以從他口中輕易出現——也許這才是司徒尚嵐真實的一麵。
也許世界上,像魏笑謙那樣率直的人可能真的不多。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顧小夕說,“不過我想你肯定清楚,也許你能為我解答一下?”
司徒尚嵐有些意外顧小夕會這樣說:“我真驚訝,你不是當時正在現場嗎?”
“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小夕強調說,“我看到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整個段家除了段殊一個人活著,其餘我誰也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