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笑了笑,沒說什麼,三個人沉默下來,好在這種沉默並不尷尬,也不太在意。
“你現在住哪裏?”魏七忽然開口問。
“還沒有地方住,”江萊坦率地回答,“我剛從療養院裏出來,身上也沒有什麼錢,也沒有地方住,所以我想回這裏來工作。”
“可以啊。”魏七爽快的程度讓顧小夕有些驚訝。當然,其實仔細一想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一來魏家很有錢,二來,魏家不靠酒吧這種地方,這裏算是洗錢的地方。
“反正這裏缺人。”顧小夕立刻說——這裏當然不缺人。
江萊也知道這裏的情況,倒是柔和的笑了笑:“能讓我留下來工作太好了,我正沒地方去呢。”
顧小夕不太確定江萊是不是在街上等他,不過今天幸好回來了,要不然……總的來說,今天晚上還是挺冷的。
“總之今天很晚了,先去休息吧,”魏七對江萊柔聲說,“你一定很累了,我先給你去上麵開個房間,明天再安排你的房間。”
江萊點點頭。
“你……行李呢?”顧小夕問。
江萊從吧凳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米色風衣:“沒有行李,就一個人。”
“小夕,你帶他開房間去。”魏七對顧小夕說,顧小夕點點頭就轉身帶著江萊往裏走。
江萊似乎有些懷念這裏,走走停停,顧小夕極有耐心地陪著他。
江萊已經褪去了起初的單純和天真,卻而代之的是一種蛻變的成熟。是一種淡淡的疏離和距離,這讓他看起來有些難以接近。
按照顧小夕的理解,那是一個很老套的經曆,幾乎成了一個模式。
或許在顧小夕剛到這裏的時候,邵廷之和江萊還是一對感情不錯的戀人。
邵廷之那時候自然沒成為什麼明星,但是肯定沒有什麼正常收入。所以江萊即使是在收入不低的夜語上班也需要節省——當然,這也是顧小夕能喝上白粥和鹹菜的原因。
想來進入演藝圈也許也需要一些資金——從這方麵來說,魏又雪要比邵廷之幸運的多,畢竟魏家的黑錢多的需要來洗,那麼拿一小角來進入演藝圈也不是什麼難事。對邵廷之可不一樣,光是買飾品和衣服就是一筆相當大的消費,當然,正確的目的顧小夕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江萊是為了邵廷之來賣器官的。
就像所有悲情故事的結局,這個男人拋棄了為他做了那麼多事情的戀人。
顧小夕相信,邵廷之和江萊之間一定鬧的非常不愉快,要不然江萊也不會被送去療養院。
“怎麼了?”江萊的聲音讓顧小夕從沉思中反應過來。
“噢,抱歉,我走神了,”顧小夕笑了笑,按下了電梯向上的按鈕。
夜語的一至三層都是酒吧,再上麵是一些房間,或者一些有特殊用途的房間。
給客人用的電梯是不到這些樓層的,所以顧小夕和江萊所在的電梯的樓層有些是缺失的。
顧小夕帶著江萊到了七樓的房間,和服務台拿了鑰匙,把他送到了房間裏,並為他叫了點心。
江萊進了房間,把米色的風衣脫下來,然後躺倒床上,閉上眼睛。
顧小夕走過去坐在床沿上,坐了一會兒看到江萊沒有睜眼的跡象,自己伸了個懶腰,打算回自己房間睡覺去,明天再來看他。
他剛站起來,就被江萊拉住。
他有些驚訝地重新坐下:“我以為你睡著了呢。”
“還沒。”江萊睜開眼睛,顧小夕以前就覺得江萊很漂亮。
江萊的漂亮給顧小夕的感覺是那種很大眾的漂亮,你無法從他臉上挑出一點點瑕疵,無論是五官還是身體,都是最完美的樣子。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很多人說經曆會改變一個人,顧小夕對這句話是雙手讚成。現在的江萊呈現一種淡然而沉靜的氣質。
他的眼神很淡,就像冬天的天空這樣幹淨和寂寥,顏色不深,就像現在的心。
他用了一個冬天的時間來讓心的傷痕結痂,然後才用這種麵貌出現在顧小夕麵前。
“謝謝你。”江萊輕輕地說。
顧小夕柔聲說:“你已經說過了。”
江萊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看著他。
不管怎麼說,這個樣子也比那種封閉自我的樣子好的多,顧小夕站起來:“我想去休息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江萊點點頭,顧小夕便轉身出去了。